第5章 心中痛(1 / 2)

美人三逃 夏日鳴嬋 9615 字 2024-04-24

直到薑鳶挎著包袱,朝門外走去,銀杏才如夢初醒般地猛然回神。

疾步跟上前,聲音發顫:“姑娘,您是要離開……王府?”

薑鳶扭頭對她笑笑:“是。”

銀杏想要拉住她,又不敢,隻好虛握著她的手臂道:“姑娘,還是等王爺回來了,同他好好談談吧……”

薑鳶眸光平靜,隻搖頭:“沒什麼好談的了。”

在他心中,納她為妾已是莫大的恩賞。

可是對她而言,卻是難以忍受的折辱。

他們二人的觀念南轅北轍,根本無法相互說服。

還是一拍兩散罷!

可走了兩步,薑鳶到底是止了步伐。

眼淚都快要被急出來的銀杏麵上一喜。

停頓幾瞬後她轉身朝著書案走去。

鋪紙、蘸墨、提筆——

“伯謹,我思來想去,始覺你我於心境思想多方麵皆有迥異,加之薑鳶自知身份低微,難以攀援王府門楣,故知難而退,返居鄉野。”

“過去種種,隻做黃粱一夢,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乾。”

“望王爺成全。”

薑鳶擱下筆,凝眸片刻後點點頭。

這樣,應該就差不多了。

二人相見也不過徒增爭吵惱怒,將這些日子的情分都撕扯得麵目全非,還不如留下這封書信,也算全了這些日子的體麵。

薑鳶將目光從宣紙上移開,釋然一笑,再不留戀地朝門外走去。

“姑娘……”

銀杏怔忡地看著紙上的墨字,又望向挎著包袱身姿輕盈的那道背影,魂都似飛了一半。

薑鳶才出院門,正好撞上飛奔而來的管家等人,麵對他們的阻攔勸求,她一應都不理,拋在腦後。

若是旁人,管家大可命家丁侍衛捆住攔下,可她身份特殊,王爺平日裡對她的上心程度也是有目共睹。

他們哪裡敢攔這位姑奶奶啊!

管家看著薑鳶遠走的背影,真是欲哭無淚。

等王爺回來,怕是大禍臨頭了!

*

“皇兄,新年安康。”

裴璟錦衣玉冠,立於華麗宮殿中,拱手對著禦座上的人笑語。

而他麵對的,正是如今大梁的君主、他同父異母的兄長——裴瑄。

相比於裴璟那濃眉俊目到昳麗程度的麵容,裴瑄則麵容清瘦俊朗,不像是一國帝王,倒像是一個文弱俊秀的書生。

裴瑄身著一襲明黃龍袍,處於高座寬和地笑望著裴璟:“這裡隻有你我兄弟二人,伯謹不必多禮。”

說罷揮揮手:“來人,為璟王賜座。”

待他落座後,裴瑄笑道:“伯謹,你此次可是為朕、為大梁江山立了大功。”

“說罷,想要什麼賞賜,朕都應允了你!”

裴璟自幼金尊玉貴,又能力卓群,旁人看重的功名銀錢於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之物,根本無足輕重。

若是往日,他定是一如既往地搖頭,可如今不同了,他此番進宮的目的,正在於此……

裴璟笑著將手中的琉璃杯放下,看向坐在龍椅上的裴瑄:“皇兄既如此說了,那臣弟便想向皇兄討要一個恩典。”

裴瑄聽完,望向他的目光中帶了欣慰的笑,搖頭感慨:“想不到,伯謹也會有如此心悅於一女子的一天。”

“你放心,這個恩典,朕準了。”

裴瑄當即便賜下了許多女子喜愛的綾羅珍寶,又應允待日後裴璟納她進門之日,也會派人專程送來厚禮相贈。

君王之賀,對於妾室來說自然是莫大的恩典臉麵。

便是郡主進門,也不敢隨意折辱了她去。

一會兒將這個好消息告知阿鳶,她必定欣喜異常,自然也就放下心了。

裴璟起身拱手,麵上不由帶笑:“多謝皇兄。”

裴瑄又道:“不過,予她如此尊寵,你也知曉郡主的性子,怕是……”

嘉平郡主名叫沈玉珠,是他們的姨母——前朝長公主與沈國公的獨女,長公主生下她便撒手人寰了,先帝十分敬重這位曾為他擋下毒箭的姐姐,厚葬了她,還親賜了她的女兒封號為“嘉平”,享食邑兩千,還將她指給了彼時最得寵的裴璟做正妃,昔年長公主留下的無數金銀,都作為她未來的嫁妝,尊榮風光程度堪比公主。

沈國公和後來續弦的夫人也疼她如珠如寶,無所不應的,便也養成了她囂張善嫉的性子。

回想起沈玉珠在先前的宴會中,將一位偷看他的官眷之女容貌毀去的惡毒模樣,裴璟笑容淡了不少。

“皇兄不必憂心。”

“婚事乃父皇所賜,我也會按照典製風光迎娶她入門,隻不過納個妾而已,難道她還敢鬨不成?”

裴璟麵上隱有寒霜,話語卻不急不緩,條理清晰。

即便她身份尊崇,可也是女子,亦是他未來的妻子。

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她便是再跋扈,也逃不過這世代流傳的禮法祖製。

裴瑄聞言,舒展了眉頭:“此話不假。”

他淡笑:“其實玉珠性子跋扈了些,也能理解,畢竟她身份尊崇,出生時更有司天監斷言——她乃鳳命,貴不可言。”

據說她出生時,後背處有一塊形似鳳凰的火紅印記,也是如此,司天監夜觀天象,得出了她是天生的鳳凰命數,尊貴無比。

裴璟素來對這種命數之說不屑一顧,隻做無稽之談。

他也並未注意到,坐在上首龍椅的裴瑄投向他時幽深考究的目光。

但那不過是片刻,很快裴瑄便又恢複了溫淡笑容。

待裴璟告退離開後,裴瑄才逐漸收斂了笑。

帝王的目光,哪怕隻是靜默注視著,也無端發涼。

父皇昔日,將被預言為鳳命的郡主許配給裴璟,那裴璟又是什麼命數?

裴瑄緩緩閉眼,遮住了眼底四散彌漫的駭厲。

他屏退了左右侍候之人,不多時,一位侍衛從暗門進入空曠的殿中。

裴瑄睜眼,神情淡漠:“如何?”

侍衛抱拳躬身,語氣恭敬:“回稟陛下,事已經辦妥。”

裴瑄:“可留下任何把柄?”

“陛下放心,不曾。”

“屬下並未動手,隻是提了兩句他的家人,那人也很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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