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1 / 2)

“弟弟啊!為兄來看你們啦!”一大早, 剛剛擁有新名字的小倉庫前便響起了敲門聲。

單手拽著一頭正心心念念想要去邊上泥地裡打滾的驢,露出八顆牙的燦爛笑容的傅忠在大門口刷滿了存在感。

“小同學你好,我是木白木文的大哥, 來找弟弟的。”傅大哥同開門的青年抱拳行禮, 英姿颯爽的模樣很能博人好感。

然而, 在他麵前的蒼白書生顯然不吃這一套, 青年隻是淡淡看了這擾人清夢的男人一眼, 同他還禮後指了指室內示意他要找的人在裡頭,便側跨一步讓開了位置。

然後, 這青年整個人步履漂浮地走了出去,嘴裡還念念有詞著些什麼“子曰……孟子曰”之類的胡話。

如果好感值能夠具現的話, 可以看到傅大哥頭上的小星星已經無聲地滅掉一顆了。

能夠讓一個可靠的大哥在麵對兩個崽崽剛進家門, 就說想要獨立要出去居住的情況卻沒有製止,還在人定居後第二天以比較友好的姿態上門的原因, 當然隻有去做過調查並且被人攔住這一個可能啦!

他二弟說,不能阻擋小孩子交朋友。作為一個好大哥當然無法做出強硬阻攔弟弟搬出去的蠻橫行徑, 但是,他暗戳戳地將家裡小孩結交的朋友們查了個底朝天,看看有沒有素行不良的壞孩子, 還帶著幾個兄弟要將方圓十裡的地頭蛇都收拾一遍,以確保他們不敢去騷擾弟弟。

不過, 他顯然來晚了,當他抵達地頭蛇的巢穴時發現裡頭的人都已經被教訓過了,再一看那熟悉的手法……嘖,肯定是那個想要和他搶弟弟的“朱富貴”無疑。

還在回京路上的時候,傅忠就察覺太子對他的弟弟們都很感興趣了,尤其是認親的時候, 噫,太子看他的眼神,那彆提多妒忌了。

說來也巧,傅忠收到家人信息的時候正是在陪太子東巡的路上,他當時還想著幾個小孩即便走的是蜀道估計也碰不到,沒想到太子在長安一地愣是磨磨蹭蹭了好幾天,又是祭拜大漢皇帝的陵墓,又是去驪山秦皇陵拜謁,接著又指示當地官員保護古墓防盜,亂七八糟的事情一耽擱,雙方恰巧就碰上了。

傅忠還想著怎麼在執勤時候溜過去看下弟弟呢,太子就下令讓人把探頭探腦湊到車架邊上好奇張望的木小文帶了過來。這可不就是他們兄弟緣分天注定嗎?

不過說起來,明明是他的養弟,太子卻和這兩小孩更為投緣。

小的那個也罷,木小文除了在睡覺時候一定要找他大哥外大部分時候都很親人,一見麵就衝著太子要抱抱也是正常的,大的那個至今都對他有幾分戒備,但對著太子卻心大得不像是個習武之人。

武學達到一定的程度後麵對他人的靠近都會有一種直覺反應,尤其是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如果突然出現的話那第一反應絕對是暴起攻擊。

唯有對對方的氣息極其熟悉且全身心信任才能毫無戒備讓對方近身,但就算再熟悉的人,有些位置也是不能碰的,比如頭頂。

但太子就可以隨便摸!!!

他摸弟弟腦袋,得一點點在木白的注視下試探著將手伸過去才不會被弟弟反射性地打開!但太子突然伸手都沒關係,那這就很不公平了。

所以,傅忠一直覺得這可能是因為太子已經是娃兒他爹,身上沾著奶味的緣故。

但說實在的,傅忠對太子當真是沒什麼警戒心。

因為太子再喜歡他弟弟也沒有用,作為一國太子,就算他繼承了洪武帝愛認乾親的血統,他也沒朱元璋那麼自由。

更何況就算是朱元璋,他的大部分義子養子也是在出身微末時候認的,登基後的洪武帝可是完全沒了這愛好,畢竟身份不一樣,意義也不同,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完全任由自己的性子行事,更何況是太子。

所以,傅忠是完全不擔心太子搶他弟弟,再嫉妒再喜歡,那也是他弟弟,嘿,嘿嘿嘿。

於是,傅忠又開開心心地給地頭蛇們打了幾個“死結”。苦逼的地頭蛇們看著人得意洋洋的背影啐了一口,十分友善得送上了新年祝福:“祝你新的一年要啥啥沒有!處處有波折!”

真男人在打完人之後從不回頭看,傅大哥自然不知道背後人的詛咒,否則他一定還會回頭再和人談談心。

深藏功與名的大哥正興致勃勃地登門呢,但他剛探頭進入倉庫,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裡必須要提一句,香杉書舍的居民都是男人。。。

就算是文化人,大家也都是男人。

而且還是正值青春年少,荷爾蒙和雄性激素都處於迸發期的男人。

一群大老爺們住的地方,又剛剛一覺起來,那肯定不能指望裡麵的氣味會有多好聞。

當然,這種氣味對於從小在軍隊裡摸爬滾打的傅忠來說不算什麼,但他覺得他家小弟們嬌生慣養的一定受不了。

而且再一看裡頭的配置更是有些無語了——床和床之間的間隔是不過一個兩指粗的木框架。

這能撐住啥?也就能掛一塊破布聊勝於無了。

這破布看起來還是用各種碎布料拚接的,充滿了後現代主義——當然傅忠不知道這個,他隻是覺得這窮、酸、極、了!

天哪!他家兩個小孩難道是住在這樣的環境中嗎?連個自己的房間都沒有?

不對,仔細看看的話,他們的床也是粗粗搭在箱子上頭的木條床,這要是一個不小心,半夜裡一使勁床可不就塌了?

這環境怎麼可以?

怎麼就不可以了?!

木白覺得這位大哥是看不起他們窮人的智慧。

在沒有螺絲電鑽的時代,搭床是個相當麻煩的活計,尤其他們需求的數量還特彆多,按照傳統的造法,工匠根本就來不及製作出他們需要的大量木床。

當時大家都想算了,直接打地鋪吧,還是木白想到用箱子托一把的方法。

傳統的床架需要用木板或者木條一根根插入楔口以分散人的重量,雖然這裡的青年都是以纖瘦為美的文人,但到底是成年人的體重。

如果想單純依靠木料的韌性支撐住一個成年人的話,自然需要更多的承重木板或者是更堅硬的木料,這無疑意味著更多的費用。

所以,精打細算的木白就想出來了用木箱來做支撐這個辦法。

這種大木箱是最普通的款式,模樣無功無過,但因為結實耐用而廣受勞動人民好評,當然,價格便宜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木箱子塞在床底下,睡覺時就可以起到輔助支撐木床的作用。不睡覺的時候,木箱子也能用來存放個人物品,放衣服放書大小都非常合適。

隻需要兩個箱子,加上床架本身的支撐力,就能夠讓一個成年人睡得安安穩穩。

像木家兄弟兩個小孩甚至還能在床上打滾,這麼智慧又便宜的設計,哪裡窮酸了?

至於簾子,更是實用為主,本身就是起個隔斷的作用,聊勝於無的存在,也沒必要多花費心力啊。

再說了,大家都是男的,洗澡時候都能坦坦蕩蕩的,睡覺時候怎麼就不能了?

木白說得非常理直氣壯。

傅忠聽著小孩的辯解很是無語,隻能伸手擼了把弟弟還沒紮起的頭毛,表示這事和毛都沒長齊的小孩說不清楚。

“先招呼你同學來吃早膳,我不知道你們愛吃什麼,便隨意買了些。”傅忠從小毛驢上解下了一個大包袱,“天氣冷,東西帶過來應該都冷了,你們火盆在哪,熱一下再吃……”

木白伸手,悄咪咪指了下門外。

傅忠頓時挑眉:“這麼冷的天,你們把火盆生在屋外?”

“要防火。”木白眼神飄忽了下,“這個倉庫隻有一扇門,如果燒起來,逃生很難。”

所以,你們就乾脆把火放在了外頭?是你們年紀輕火力旺,還是這金陵城的冬天還不夠冷?

其實都不是。

木白他們寫春聯賺了一筆,而在裝修時候也是各種節省,所以最後剩下的錢並不少。

除去此後運營和日常生活的部分費用,剩下的錢……

木文一掀被子,歡歡喜喜地展示了他最新的寶貝——一個穿著棉衣的湯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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