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您回來了啊!”
“大哥,辛苦了。”
“大哥,此行可順遂?”
“大哥,大白搶我粿子吃!”
除了最後一句,皇宮內接二連三得響起了充滿江湖氣息的對話。
小蘿卜頭們無論年長年少,無論穿著什麼款式的衣服有著怎樣的身份,麵對木白的時候他們都隻有一個稱呼,那就是簡單而深沉,充滿了敬意的——大哥。
這也算是個曆史遺留問題了,當年剛回宮的時候木白被老爹和爺爺指使得團團轉,自然無暇顧及同樣剛回宮的木小文。
在仔細觀察過皇宮裡的爺爺奶奶對他們的確充滿善意,而且木文是被馬皇後親自帶著之後,木白便將弟弟的教育權暫時轉交了。
他還真沒擔心過弟弟被欺負,在木白心中弟弟聰明伶俐,可愛又聰明,誰能不喜歡他呢?如果有人不喜歡他,那也要能打得過他才行。
獨特的生長經曆就注定了木文不會是個普通的小朋友,無論是膽量還是力道,或者是戰鬥的技巧,上下浮動三歲以內一對一,木文都不帶怕的。
就算有人抱團欺負他,要找出個能比他跑得快的也不容易。
就算洪武帝在教養孩子上已經竭力不讓其嬌生慣養,但成長在野外的堅韌小草和養在花園裡的到底不一樣,在雲南那個動物植物瘋狂生長的地方生存生活,木文的警惕心和反應能力可不是皇宮裡小崽子能比的。
在將留在宮裡的幼崽悄悄觀察過一輪並且下了判定的木白出門忙去了,將他的大後方交給了木文。
木文也沒有辜負他的期待,從小纏著木白說的那些故事顯然沒有白聽,小孩結合自己精彩的生活經曆,靠著一個又一個精彩的故事在一乾豆丁中他很快便獲得了認可,成功加入了皇家豆丁團隊。
而木文對這點還不滿足,在幾次常識後,小孩立刻以自己過於豐富的豆身經曆以及凸出於每個小朋友外的養寵特權成為了團體裡最閃亮的星。
然後……然後他將自己的大哥頂了上去。
作為一個大哥吹,木文用以小朋友的身份過於複雜的手段和計謀爬到了金字塔的頂端,然後開始衝著小弟們賣起了虛假安利,偶爾有識破他安利的小孩他就威逼利誘,總之最後成功將皇宮裡的小朋友都團結到了他的身邊,一起做大哥的小弟。
但問題是……在當時,皇宮裡的小孩除了朱允炆外,全都是洪武帝的兒子,也就是兩位小皇孫的皇叔。
當叔叔的叫侄子大哥,這輩分可真是亂的有夠可以。
可想而知當這些小少年發現自己被占便宜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而那時候,無論是他們還是木白都已經習慣了,而且他們還成功帶歪了一波小的。
被送到應天府的藩王世子們也被成功帶歪,跟著小夥伴們衝著木白叫大哥,於是木白從朱允炆和朱允熥的大哥,變成了所有人的大哥==。
作為大家的好大哥,在這些年裡,木白承受了太多作為一個堂兄不該承受的東西。
隻要他在京城,那麼教導孩子開蒙、習武、騎馬、打架就是他的任務,其中還包括調解幼崽之間的糾紛,撫慰他們的思鄉之情,關心孩子們衣服穿的是多是少,需不需要重新縫製衣裳都是他的活。
雖然也有很多人對此分配覺得有些奇怪,不過考慮到建文帝的後位空缺,馬皇後年紀大了,眾人也自覺找到了理由。
但哪怕是等到了太子妃新立,並且接下了全部後宮事物後,這些事依然是木白乾的。
順帶說一句,當他忙不過來的時候,這些食物則是交給了大家的好三哥木小文,而大家的二哥朱允炆則是負責堂弟們的功課,也因此,朱允炆是豆丁們公認的最不想被點名的人之一。
木白一手提著嗷嗚直叫喚的大狗子,一手撈起一個撲過來的小朋友,以一手一個的姿勢將它們放到了春和宮的內室,然後他十分淡定得表示請苦主開始抱怨,另一隻手則是三兩下將狗子的兩條前腿抬起讓它撐著牆壁罰站,順便一邊聽人告狀一邊摸出小竹板準備依照情況揍狗。
一係列動作和態度熟練得讓人心疼,自從養了這條狗子之後,這已經成了他的小半個日常了。
木白摸了摸,又摸了摸,沒在熟悉的位置找到熟悉的小竹板,於是有些納悶得彎腰一看,好家夥,那小暗格已經被刨了一個洞,不光裡麵經常和狗屁股親密接觸的小竹板沒了影,就連他書桌下頭的雕漆格本身也沒影了。
很顯然,這不單單是釜底抽薪,是連釜都一起給揚了。
會做出這種事的……
木白一扭頭,正好對上用眼珠子偷偷看他的大狗,一人一狗對上目光之後,大白立刻轉過毛腦袋無辜得看著牆壁上頭,仿佛那上麵的不是用作裝飾的彩色玻璃窗,而是一條大豬腿一樣,片刻後許是覺得不放心,又偷偷看過來。
木白:……
他默默抬起一隻手,打開了一個以狗子的身高絕對夠不到的櫃門,然後在狗震驚的目光中從裡麵掏出了一把竹板子,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狗的錯覺,那竹板明顯要被比他咬成渣渣還撲棱到外麵揚了的老夥計更大一些。
就算是狗也知道,板子大了,打狗更疼。
仗著自己之前的“先見之明”使勁造作的狗子立刻耷拉下了耳朵夾住尾巴,做出了認錯姿態,嘴裡更是發出“嗚嗚”聲試圖掩蓋告狀人的聲音不讓主人聽到它做了什麼糟心事。
於是……
告狀人朱高熾:“阿白搶了唐王的豆包”
“汪嗚嗚——汪嗚——汪嗚————”
朱高熾:“阿白把魯王世子推倒在地,搜走了他衣服裡的糖塊。”
“嗷嗚嗚——嗷嗚~”
朱高熾:“唐王叔的布老虎被阿白搶走了,還撕碎了,王叔現在還在哭……他,咳,他說要去找皇祖父告狀。”
“汪……”
朱高熾看了眼這隻已經將尾巴藏到肚子上,耳朵貼到頭皮上,大眼睛一下又一下看著他仿佛是在乞求般的大狗,閉嘴了。
“沒事,你說。”木白將竹板在手心裡敲了敲,十分有負責人好主人的氣場:“彆同情它,它每次求饒時候都是這個模樣,積極認錯從未改過說的就是它。”
“汪!汪嗷嗷!”大白聽到這句話特彆生氣,汪怎麼就沒有改過了,汪現在不欺負女孩了!
木白冷冷斜了他一眼,這條狗不欺負女孩的主要原因才不是它認真改過了,而是宮裡頭現在基本已經沒有了小姑娘。
洪武帝近些年來重心都放在了老婆身上,壓根沒有精力去寵幸後宮女子,宮裡自然很久都沒有小孩誕生了。至於被接進來養的小皇孫們又是出於聯絡感情為目的,選的都是男孩兒。
快成年的皇女們也都陸續嫁了出去,此消彼長之下65天同天同天同天同天它圖這一整個大明皇宮自然陽盛陰衰的厲害,也沒了可以被這條狗子欺負的小姑娘,隻有稍稍年長後跟著兄長侄子瘋玩的皇姑們。
女孩兒發育時間比起男孩可早太多了,而且對於人生中隻有幾年輕鬆愜意生活的公主,大明皇室的男子們也多是寵愛縱容,在如此教養氛圍下,小皇姑們自然沒一個好惹的。
大白敢去搶東西,姑娘們就敢揪它尾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