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人有雲,觀其人必須要聽其言而觀其行,嘴上說得再好聽都沒用,還得看人怎麼做事。
這點對於國也是一樣的。
不管一個國家對外怎麼宣傳,怎麼輸出各種理念都不能完全相信,關鍵得看他們做了些什麼,以及他們輸出的思想自己有沒有做到。
比如大明,這個掛著“不拘一格降人才”口號挑選人才的國家……行動上也是相當的不拘一格。
不,不如說不拘一格過了頭吧?
學著兄長隱姓埋名跑來參加這場擇才試的木文摸了摸鼻子,讓自己儘可能得在有限的躲藏範圍內和身側的姑娘分開一點。
彆看他表情動作看起來都相當淡定,實則內心已經炸出了一片彈幕。
啊啊啊大哥啊,弟弟知道您急著收納人才,也知道您心胸寬廣,能英雄不問出處,但咱也不至於連性彆都不框定吧?!這個局限真的可以有!
木文對女性並沒有歧視,他知道有些巾幗同樣強悍到不讓須眉,他也從宮中那些才學出眾、詩詞歌賦各項皆不輸男兒郎的女官們身上知曉念書一道,並不局性彆,他的奶奶、嫂嫂、嬸嬸們大多也都是能夠幫助帝王安國的能乾人,但問題是……
這裡,這裡是要進行幾天幾夜野外生活的考核場地啊!
人在野外,吃喝拉撒一樣不能少,在這一過程中要不與之親近或是不看到什麼未免也太難了。
在抽簽時候發現自己的隊友是個姑娘之後,木文全程都竭力與之保持距離,生怕壞了這女子的名節,但這姑娘實在是太!心!大!了!
也不知道是誰家養出的孩子,她又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長大,男女大防對於她來說根本就不存在,剛組隊時,她甚至對自己說出了“四海之家皆兄弟”,為了遮掩,看出他彆扭,更是直接挖起一捧爛泥糊在自己臉上,言行舉止都豪氣得狠。
這不是反倒是顯得他扭捏了嗎!
“木兄,”木文辛苦拉出的距離一秒歸零,明顯低於他的體溫湊了過來,一同過來的還有屬於女子的體香以及一張輿圖,他的隊友完全不知他心中糾結,十分認真得將輿圖攤開在他麵前,隨後手執樹枝,在圖上圈畫:“我建議我們調整一下前進方向。”
“嗯……嗯?”木文目光一凝,立刻認真了起來,他的目光落在輿圖上,有些不解得看著臨時搭檔用樹枝點出的防偽:“為何?位置判斷出錯了?”
“不,木兄的辯位之法十分精準,”女孩十分認真得說:“建議換路線的原因是因為在下發現這張輿圖應當不是完全正確的。”
“不正確?”兩個不同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竟有人能夠潛伏到她背後來,少女一驚,條件反射得就要出拳,卻被身側同伴一聲輕呼攔住:“增壽哥,阿源,你倆是一對?”
“是啊,”兩個身形高大,但在夜色中卻潛伏得極好的青年先後蹲下神來,二人看了眼這個抹了臉梳了發,但身形聲音都說明了身份的女子,隨後微妙得看了眼木文。
“我們是正經抽簽組隊的。”被兩人那‘你哥為了給你相親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的眼神看得炸毛,木文覺得十分願望,他瞪了二人一眼,“我哥,我哥也不至於這樣。”
誰知道呢~
兩個都是朝中有人的官三代聳了聳肩,在朝廷裡的人都知道,當今擔心弟弟會單身過一輩子已經很久了,偏偏這位尚未得到加封的準王爺對這方麵事完全不上心。
這位殿下休沐日的時候全呆在家裡為動物繁育而努力,平日裡有上貢時候更是看動物比看美人多,偶爾被皇後殿下拖過去參加皇家的選秀會,也是兩眼無神得在發呆,想來如果沒有人推一下子,這位抱著老虎摟著獅子過一輩子絕對不是不可能的。
不過兩位自詡火眼晶晶的青年此時都奉行看破不說破,二人交換了個眼神後便坐了下來,和木文交換了一波訊息。
這次選拔的範圍比較寬泛,為了找工作,基本上沒官職的官二代、三代們都被老爹提溜過來參加了。
為了防止考生抱團,這片考場有若乾個入口,參考人員也是不公開的,像是木文這種想要來參加考試測驗一下自己、或者是想要從可怕的出海測試中逃出來喘一口氣的皇室成員也不少。
不過他們雖然彼此間心知肚明,但都沒有公開說過自己要來。
“想要偷偷得參考,然後震驚全世界”可是他們這一代在太子殿下傳奇生長記錄中長大的年輕一代幾乎所有人的夢想。
若非如今戶籍和路引都加上了畫像不好蒙混過關,不知道有多少小年輕想要學著他們的表哥/堂哥一樣悄悄去參加一下科考,然後再一鳴驚人呢。
故而,為了達到最好效果,這些年輕人之間連彼此都瞞著,現在自然要好好交換一下信息。
然後木文就震驚得聽到自己的好幾個堂兄弟居然都來參加考試了,就連平日裡最靠譜的朱高熾也來了,不過他們沒有遇到,知道這個消息純粹是因為按照輩分,徐增壽是朱高熾的小舅舅,所以知道些內幕消息。
“這就不妙了。”木文表情頓時嚴肅了幾分,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他們彼此間也足夠了解,老朱家第三代中沒長成的還不好說,但作為燕王長子,從小被寄予厚望的朱高熾絕對是個人物。
之前燕王朱棣領命出海杳無音訊的兩年內,當時才十五歲的朱高熾臨危受命,被立為燕王世子,隨後離開應天府前往苦寒的燕地代替他的父親鎮守一方。
燕王最近之所以玩得越來越野,還沒被老當益壯的洪武帝提著鞭子揍也是因為他的兒子足夠能乾,能夠讓他安心交付後背之故。
這樣的一個人物作為自己的兄弟很讓人安心,但如果是敵人,就很讓人頭痛了。
而且最麻煩的是,朱高熾在鎮守燕地期間,草原上的鄰居還不是如今那麼太平,朱高熾可是在燕王妃的協助下領過兵見過血的人。
一個人見沒見過血是完全不一樣的,其差異就像是有沒有打通任督二脈那麼大,可以說是相差一個世界。
這可就糟糕了,我可是很想拿到獎品的呀!
木文摸了摸下巴,小表情嚴肅極了,這次為了誘惑大家參加選拔,他哥哥特地掛了個大大胡蘿卜在上頭,那蘿卜就是:勝者可以向他提出一個要求。
雖然那個要求加了很多背書,但是木文想要的要求恰恰好沒有被寫在背書裡,如果能夠獲勝,他想要去美洲看看。
聽五皇叔說,美洲的動物都特彆特彆好看,是和大明的毛茸茸完全不一樣的風格,野性又神秘還好看,這叫他怎麼忍得住。
在看過水豚的顏值後,木文對那片土地更是充滿了遐想,哎呀,連豬長在那塊神秘土地上都那麼可愛,更彆提彆的毛茸茸啦!光是想想木文就覺得掌心癢癢的,很需要漂亮的毛茸茸來安撫。
但在到達這裡之前,木文也沒想到兄長居然會那麼大手筆。
不限國籍、不限性彆、不限年齡、不限出身,隻要本人沒有犯罪記錄,即便是罪臣之後也可以參加。
這四個不限放出去,參加的人不少都是用抓救命稻草的氣勢來參考的。
加上本次比賽使用的又都是真刀真槍,光他看到的火拚就已經有了三次以上,若非允許帶入場地內的武械數量被固定了,估計早就有流血事件發生了。
但話又說回來,也正因為武器數量被固定,也助長了考生間的互相掠奪,也難怪進入考場前考官會特地發放救援包以及一一教授他們包紮止血知識了。
“如果你們的對手真的有你們說的那麼厲害的話。”四人隊伍中唯一的女孩開口打斷了三個男人的竊竊私語:“那我們必須得再改一下路線了,先去這裡。”
她手指所點的地方,是一處名為武備庫的位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