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中情的畫作,瑞藹祥雲,山嶺崎嶇,遠處山色儘在墨處,起伏巒頭藏於丹青,憑欄遠眺的吳世,一看就是滿腹經綸,溝壑塞胸,既有年輕人的朝氣蓬勃,又有生意人的沉穩睿智,猛一看哪像個學生,細端詳正是個書生。隻是吳世看到畫後,發現自己剛才抬起的那隻手也放在欄杆上,自己抬了一個多小時,豈不是白抬了?於是他問舒中情道“我感覺你在捉弄我,我這手白白在空中懸浮了一個多小時,這感覺太酸爽了。”
看到吳世皺著眉頭,齜牙咧嘴的揉著胳膊,舒中情格格的笑得像個孩子,吳世見她如此開心,雖然此時酸痛未消,皺著眉頭,但心裡是說不出的舒坦。舒中情笑聲漸止,對吳世說道“吳大少爺剛才指點完了江山,不得來點激揚文字嗎?”
此時他們周圍已圍觀一群遊客,吳世盯著畫作略思片刻,揮毫濡墨寫道
問道何時上天都,遙望瑞藹近看無。
萬古鬆林藏本色,仙山福地隱玉壺。
峰巒不喜居平陸,高人疊嶂緣起伏。
葇荑盈香瀟灑處,潑墨丹青儘歸吾。
整首詩一氣嗬成,文不加點。吳世剛放下筆,一位白發老者說道“好啊,好啊,你這個娃娃的書法,頗有大家風範,你算是把趙孟頫手書的《洛神賦》玩明白了。”吳世剛要答話,隻見那位老人手持一根樹枝,一邊笑,一邊順著鮮有人走的山路下山去了。圍觀人群中有看得懂詩的,有看得懂畫的,有看得懂書法的,也有瞎起哄的,齊聲叫好,終南山的山頂被叫好聲灑滿了角角落落。
夏天溫度高,雖是山頂的溫度稍低,但畢竟是夏天,又有風吹著,吳世酣暢淋漓的詩作和舒中情格局弘大的畫作一會的功夫墨跡就乾了,二人收起創作工具,卷起創作的詩畫,便欲下山,一位和吳世年齡相仿的少年說道
“你們的畫賣嗎?這首詩加上這幅畫我出一千,賣給我吧。”
那少年見吳世遲疑,便說道“你們彆誤會,我隻是單純的喜歡書畫,我看你們二位琴瑟和鳴,詩與畫也相得益彰,是我非常喜歡的風格,如果嫌少,我出兩千。”吳世細細地盯著少年,總感覺似曾相識,卻又想不出在哪裡見過,他問舒中情是不是在哪裡見過,舒中情則表示毫無印象。
吳世問道“哥們,你是本地人嗎?我看著你有點眼熟啊?”
那少年道“我不是西安的,我是渭南的,可能我長得大眾臉吧。”說完這句話,那少年盯著吳世仿佛也是似曾相識一般,但是見吳世還在遲疑,遂說道“算了算了,或許是我與這幅畫作無緣吧,你彆為難了,我不要了。”說完便走向了一邊的欄杆,吳世看他從包裡拿出了一個六階魔方在手裡擺弄著,剛拚好兩麵,就有人喊道
“誌展,我們走吧。”那人便收起魔方和喊他的人一起從吳世上山的路下山去了。
吳世聯想魔方和“誌展”這個名字,恍然大悟,剛想喊住那個人問個清楚,不料人群擋住了吳世的視線,再次看到下山路口時那人早已看不見蹤影。舒中情見吳世神色有些慌張,便問道“怎麼了世哥?”
吳世道“沒什麼,看著剛才那人眼熟,總也想不起來是誰,剛想喊住他再問問,就看不見他了。”
二人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丟下東西,擦手的濕巾也撿起來放進了垃圾桶,便準備下山去。看著上山的路,吳世說道“這回咱們就來個獨辟蹊徑,我看那邊幾乎沒什麼人走,咱們從那邊下山怎麼樣?”
舒中情走到那邊看了一眼,隻見那邊崖石險奇,台階陡峭,想起上回驪山之險就是因為不走尋常路而引起,便心有餘悸。吳世走過來看了一眼這邊下山的路,又看了看舒中情的表情,便猜到了舒中情心裡其實是有些害怕從這邊下山的,便說道
“沒想到這裡這麼危險,算了,我們還是從那邊下吧,穩妥點。”
舒中情知道吳世是為了自己才改變下山的路線,便說道“不,世哥,我想從這邊下,有些事不去克服不去解決,就真的成了邁不過去的坎了。”
吳世看舒中情眼神裡充滿了果敢與堅定,便說道“行,既然我們家首長舍命陪君子,那我就有做好禦前帶刀護衛的角色了,絕不會讓我家首長受到分毫的傷害。”
舒中情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走,出發吧。”
每一層台階都是吳世先下去,然後接扶著舒中情。走了約莫半小時,吳世向上看去,此時上麵沒有一個人下來,又向下望去,更是曲徑通幽,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好在這是白天,要是晚上,吳世雖然無所畏懼,但在這漫山遍野,人跡罕至的地方,肯定也會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