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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
“是不是老林家的事？你家離得近，快講講快講講！”
喻嬸子被街坊鄰居眾星捧月般圍起來，一雙雙眼睛裡閃爍著強烈的求知欲。
不知怎麼竟有種詭異的驕傲感。
當她操著一口滬普抑揚頓挫、邊講還邊分角色演繹完當時的情景，眾人這才意猶未儘地咂咂嘴，發表起感想來。
“我說鄭主任最近臉色不對，原來是女兒被公安抓了呀？哼，平時裝得人模狗樣，看她女兒就知道了，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鄭彩虹怎麼想的？把小姑子名聲搞臭，對她有什麼好處？”
“你傻呀？她肯定是想把小姑子再弄回鄉下……鄭家那女兒霸道得很，小時候有個表妹在她家住過一段時間，覺得表妹搶了她的寵愛，趁大人沒注意，領著那麼小的孩子走了好幾條街，差點把人家弄丟！當時鄭主任老婆娘家鬨了好長時間呢。”
“哎呦喂，那可真不是人呐！對親表妹都能下狠手，怪不得容不下小姑子。”
女人們坐在弄堂口的石桌邊，邊納鞋墊邊聊得熱火朝天，說到什麼鮮為人知的小道消息時，各個表情誇張、語調驚歎，路過的男人都忍不住駐足聽上那麼一耳朵。
而處於話題中心的林家人，此時正受邀坐在國營飯店的小包間裡。
桌上擺的是紅燒肉、炒豬肝、小雞燉蘑菇、蔥花燒豆腐、羊雜湯，還有一盤香甜喧和的白麵饅頭；對麵坐著的是一向不苟言笑的鄭主任鄭高才，正是鄭彩虹的父親。
然而這麼豐盛的席麵，除了林敏兒之外，其他人都有些食不知味。
一來鄭彩虹還被公安控製著，二來，鄭高才身居要職多年，身上早就養成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林家在他麵前總有些底氣不足，對這位親家向來是捧著的。
因此，幾人眼睜睜看著林敏兒就著菜吃下兩個饅頭，動作雖然不慢，但卻十分優雅，吃到最後舀了半碗湯晾著，這才抬起頭來笑著說“在鄉下的時候，想吃一頓肉都難，聽隔壁喻嬸子說，家裡隔一天吃一頓，哥嫂和兩個孩子每個季度還能做兩身新衣服……你們都不動筷，一定是吃膩了吧？”
鄭高才聽出她話裡的深意，臉色僵硬，被妻子輕輕推了一下才勉強勾起嘴角“愛吃就好。”
沉默一瞬，剛想張嘴提女兒的事，林劍突然“啪”一聲把筷子拍在桌上，起身指著桌子對麵的林敏兒，一臉怒意“鬨夠了吧！彩虹還在裡麵受罪，元寶和囡囡都哭著找媽，現在飯也吃了，歉也道了，你還想怎麼樣？”
林父林母看著親家一臉欣慰的樣子，忍不住皺眉。
兒子這個沒出息的，雖然他們也讚同女兒點頭和解，早點把兒媳婦放出來，但這事畢竟是自家受了委屈，他嶽父嶽母還沒開口，他自己就急吼吼跳出來，著實讓人心裡不舒服。
然而下一秒，卻見女兒揚手端起手邊的羊雜湯朝她哥潑了過去，“嘩啦”一下正正澆在男人臉上，燙得林劍失聲痛呼，把一桌人都嚇得站了起來。
麵對一道道飽含震驚和憤怒的眼神，林敏兒掏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手，神情冷淡“最討厭彆人對我大吼大叫，不會好好說話就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