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郡丞大饒心腹手下趕到的時候,隻見到一地哀嚎的傷兵和燒焦的屍體,還有那個跪在門前,一身銀甲崩碎,披頭散發的封於平封教頭。
此刻的封於平一臉呆滯,身體就好像進了磨盤裡擠過一回,五臟六腑早已糜爛,若不是體內一口先真氣強撐著,恐怕根本支撐不到現在。
剛才的畫麵一遍遍在他腦海中閃過。
那綠袍男子不是四脈宗師,也不是五脈宗師,他之所以表現出這點力量,是因為這點力量就足夠擊潰他的精兵衛隊。
可笑他還以為勝券在握。
當他遁出虛空,那一劍刺中綠袍男子之時,他甚至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到綠袍男子輕咦一聲,似乎看到什麼有趣的事情。
然後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力量就在瞬間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令能工巧匠重金打造的黃金劍寸寸龜裂,他的手臂,他的身體,他的五臟六腑,全都在那一瞬間被摧毀了所有生機。
就好像被水泡爛的木頭,一搓,就會全都化成渣滓。
戰鬥結束得比想象中要快太多,也太簡單。
一招?
不,隻是一聲輕咦。
他們之前的差距太大了!
仿佛與地,怎麼努力也觸及不到的那種。
剛才的綠袍男子到底是什麼人?
恐怕也隻有傳聞中的大宗師才有這種實力吧。
還有那個江平,他真的就隻有他看到的那麼簡單嗎?
身邊隨行了這麼一個強大的高手,他到底還隱藏了什麼?
鐵觀音看上了他,真的隻是因為他的那張臉?
這一刻,封於平想了很多很多。
無數記憶在他腦海中翻滾,有現在的,也有以前的。
老人,人死的時候,記憶會過得很快,許多想不起的回憶也會出現。
封於平現在可以證明,老人的是對的。
他要死了,
是真的要死了。
“封教頭,封教頭……”
耳旁傳來聲聲似遠似近的呼喚,封於平眼珠子艱難挪動一下,認出來麵前此人是費哲府下的人。
他和費哲並不熟,當初三皇子特意把他和費哲分開,就是不想讓他們勾搭在一起。
所以封於平很自覺地保持距離。
但畢竟大家都在三皇子手下做事,該認識還是認識的。
對於封於平來,這時候動任何一下,都會讓他離死亡更近一些,但他還是話了。
“告……告訴……三皇……皇子,危……危險,心……心……”
他的聲音很虛弱,但透露出一股堅定。
他受了三皇子大恩,臨死前能夠傳出最後一個消息,也算報答了。
當然,一同報答的還有自己的這條命。
封於平的頭慢慢垂了下去。
他想起了蒼嶴山,那座山,那個村莊,他拿著劍走出,便再也沒有回頭。
可突然,畫麵破碎。
最後一息,留在他腦海中不是蒼嶴山,而是他親手殺死的那個偷情的女人。
她瘋了,
可死的時候,嘴角露出的那抹冷笑卻是那般深刻。
仿佛就在,你會來陪著我的。
原來,他還是不甘心!
砰!
封於平的頭徹底垂下。
他的一生就這般突兀地結束。
郡丞大饒心腹下屬看著封於平咽氣,卻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嘴裡嘀咕道:
“危險?什麼危險?星星?
你大爺的,你倒是清楚啊!”
對於封於平的死,他沒有難過,甚至還有點開心。
作為費大饒心腹,他知道封於平和費大人生就站不到一塊去,而且還頗多掣肘。
他死了,對於自己,對於費大人都是一件好事。
隻不過到底是誰殺了他?
江平?
心腹下屬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