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雨水總是來得猝不及防,前一刻還是豔陽高照,下一刻就烏雲蓋頂,暴雨傾盆。
豆大的雨滴就好像一顆顆清脆的珠子,落在瓦片上,滴答答響成一片,順著間隙流下,在屋簷下掛成雨簾。
一條長廊。
“此情此景,我想吟詩一首。”
一個白衣公子駐足於雨簾之下,望著圍欄外被暴雨打得七零八落的滿地鮮花,適時感概道。
“公子請吟。”
白衣公子旁邊是一個身材瘦小的小老頭,眉角有些許皺紋,笑起來就更加明顯,讓他原本一張肅殺的麵孔憑空多了幾分慈祥味道。
他或許是個幸福的爺爺。
“咳咳……”
白衣公子清了清嗓子,開始對雨吟唱:
“雨啊,真特麼大,
花啊,真特麼慘,
我啊,真特麼閒,
天啊,我不會啦!”
啪啪啪!!!
真誠不做作的鼓掌聲傳來。
“好詩好詩,公子不愧是天生的文曲星下凡,此等才藝隻能天上聞,人間哪能見幾回。”
小老頭臉色極為自然地奉承道,不見一絲勉強之意。
“誒,老邱同誌,做人要謙虛,本公子文采出眾的事情心裡知道就行了,不需要滿世界宣傳。
不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遲早會發現我的優秀。”
白衣公子一臉的義正言辭,說的差點連自己都信了。
“嘔!”
“我受不了啦!”
“群眾眼瞎了才會發現你!”
“給老娘死去!”
一聲刺耳的尖叫傳來。
接著。
蓬!
磚瓦破開一個大洞,一襲紅衣飄然落下。
三尺青鋒化作奪命利器,渾厚的罡氣凝於一點,可以碎金破玉。
這一劍,有二十年的功力!
與此同時,七個鬥笠黑衣人持著精鋼雨傘從雨幕中闖出。
因為速度過快,將沿途的雨珠全都撞碎汽化,形成的水霧在他們身後帶起一條白色長蛇,朦朦朧朧,充滿美感。
鬥笠下,一張張冷峻的麵孔充滿殺氣。
他們腳踩在青石地板上,凹陷的小坑濺出大片水花,嘩啦啦的響聲遮掩了他們從傘柄中拔刀的錚鳴。
柄柄長刀,刀鋒森寒,遇水則凶。
一正一奇,一明一暗,殺機轉瞬即至。
“留個活口。”
麵對兩方殺手,白衣公子倚靠在走廊欄杆處,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
他麵上沒有絲毫動容,似乎一點都不將近在遲尺的殺機放在眼中。
持劍的紅衣姑娘不由氣急。
她可是殺手誒!
普通人見到她,就算不被嚇到驚聲尖叫,也要瑟瑟發抖一下,以示對殺手的尊敬。
可這個白衣小白臉在乾什麼。
他竟然在打哈欠?!
這麼嚴肅,緊張的時刻,打哈欠合適嗎?
就不能先叫一聲救命?
不叫是吧,老娘讓你再也叫不出來!
於是她體內真氣再吐,威力已至極限的劍鋒之上,又激發出三寸劍罡。
這一劍,
吃奶的勁道!
不過一個眨眼,劍罡已經迫近白衣公子的身前三尺之地。
隻要再一個寸步,她的劍就能刺進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公子哥的喉嚨裡。
很準,也很快。
鮮血會像煙花一樣爆開。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白衣公子不敢置信的眼神。
她的臉上開始露出勝利的微笑。
然後……
“好的公子。”
紅衣殺手的耳旁傳來一聲淡淡的回答,然後她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座山,一座看不到頂的大山。
青鋒在前,卻被兩根手指頭輕飄飄地夾住。
紅衣殺手手腕一動,企圖轉動長劍斷去這兩根手指頭,可她卻發現自己的劍仿佛被一隻老虎鉗夾住,不能動彈分毫。
甚至原本洶湧的真氣也好似撞上了銅牆鐵壁,直接倒湧而歸。
一進一出之間,渾身經脈就好像享受一次負距離的極限按壓,滋味分外酸爽。
一時間,她竟使不出半分力氣來。
“撒手!”
一聲低喝,紅衣姑娘耳膜一震,如遭雷擊,身體直接僵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