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臉色立即大變,連忙搖頭道:
“汙蔑,大人,這都是鑽天鼠對小人的汙蔑啊!”
江平卻不再看他,隻是手掌輕輕按下。
大胡子眼露絕望。
這一刻,他頭頂的天塌了。
江平收掌而立,雖然他實力十不存一,但對付大胡子,還是和掐死個小螞蟻般簡單。
大胡子如同一灘爛泥般軟在地上,渾身骨骼經脈都碎了。
“我……我好……好恨!”
“汩汩……”
血湧如注。
大胡子再無半點生息。
不管他的心機再深,再怎麼識時務,但沒有實力傍身,他的生死就不能由自己而定。
江平冷眼看著大胡子的生機消逝。
不管大胡子是否真心悔改,他都不允許有一點後患。
什麼交給神捕司,由大趙律法來審判他的罪行,那隻是說給外人的堂麵話。
斬草要除根,不可姑息養奸。
在關乎自己小命安危的事情上,江平一向穩當得很,絕不允許自己有半點驕傲的情緒。
旁人看著大胡子被江平一掌斃命,並未有多少情緒,反而有種本該如此的感覺。
“走……”
江平正要招呼大家下山,組隊跑路。
就見遠遠跑來一個帶血人影,是他手下的天誅衛。
這人一見到江平,麵色一喜,身體又憑空生出幾分氣力,他跑到江平麵前單膝跪下、
“大人,莊子裡的人都反了,弟兄們都被他們圍了起來,不少弟兄也被他們殺了。
屬下受陳隊命令,前來向大人求救。
大人,弟兄們要支撐不住了,快去救救他們吧!”
江平卻很是冷靜,問道:
“他們是來了什麼高手,連我的人都敢動?”
天誅衛回道:“沒有其他人,就是白日的那些武者。他們說大人拿了神兵,要置他們於死地,所以他們要先下手為強。
對了,這話是大人帶走的瘸子跑出來說的。”
“沒有援兵。”
一聽還是白天那群弱雞,江平旋即放下一顆心來,冷聲道:
“隨我下山!一群跳梁小醜,本座翻掌即可鎮壓!”
他都沒想到有人竟然這麼貼心地把跑路理由送上了門。
就讓他裝完這最後一個逼,然後帶著人揚長而去。
這下子,
就沒人說他是不戰而逃,不打自招了吧。
可謂是麵子裡子都有了。
隻是……
瘸子竟然沒有逃命,竟然還冒著生命危險去暴露他得到神兵的消息。
江平有些唏噓,他就這麼招人恨嘛。
他卻是不知瘸子為了把臟水潑到他身上,已經自儘當場。
而對於瘸子,臨死之前,鑽天鼠並沒有提及過他。
……
靠山宗,也就是農莊之內。
此刻火光衝天,喊殺聲同樣震天。
既然要打架,不放把火,就有點感覺情緒不到位。
陳觀鶴滿身是血,已然殺瘋了。
他不知道麵前這群人為何如此瘋狂。
明明白天還是一群乖順的小綿羊,然而在一聽到大人外出未歸之後,就化身成一群嗜血的豺狼。
難道他們就不怕大人事後報複嗎?
還是他們覺得自己能逃過大人的清算?
太多的不解縈繞在陳觀鶴的腦海之中。
他左擋右殺,眼看圍在自己身邊的弟兄越來越少,不由心急如火,卻又無可奈何。
原本他們有八十五人,現在粗略看去,也就剩下四十多人,足足折損了一半。
但他還有希望。
陳觀鶴一劍刺去,斬下一條胳膊,而後振臂高呼道:
“兄弟們,我已經令人去尋大人,隻要大人及時趕回來,他們不過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若是大人未歸,那算是我們的運道,也不過唯死而已!”
“我們都是帶著使命而來之人,為大人戰死,大人便會善待我們的家族。
兄弟們,殺!”
他們與江平相處也算有一段時日,雖然經常看不見這位大人的人影,但也知道他不是無情之人。
若是他們戰死於此,他們的家族來到趙國之後,日子就會好過很多。
這也是他們忠於江平最核心的理由,沒有之一。
他們不單單是為自己而活,他們身上都背負著家族宗門的期望,要為身後之人在趙國打出一片天來。
“唯死而已!”
“殺!”
“殺!”
數十人的視死如歸的氣勢燃燒,就像一團烈火,將圍堵過來的人群衝散。
他們竟是一時無法再組織起有力的攻勢,也讓剩下的天誅衛得到了喘息之力。
“不能停啊!”
摸著黑,大師兄從身後偷摸一劍捅死一個探頭探腦躲在房屋後麵,不敢出去戰鬥的武者。
他眼見大夥被天誅衛的氣勢所壓,攻勢停滯下來,不由大急。
帥四在一旁為大師兄放哨。
“會長,要不然咱們還是先走吧,已經差不多了吧。”
陳觀鶴不解為何這群武者敢衝動上頭,與天誅衛作對。
那自然是有玩家在背後推波助瀾。
他們反串角色,玩的是一絕。
就在瘸子以死自汙江平,大家騎虎難下之時,就聽到人群武者中傳來慘叫。
而後就是‘天誅衛殺人了!’,‘江平要殺人滅口!’,‘大家夥跟這群人拚了!’,‘天誅衛在此也敢放肆!’……
總之亂七八糟的。
聽聲音似乎有散人武者的,也有天誅衛的。
但其實都是玩家的。
大師兄早已發出召喚流令,臨近的其他公會高手也是不敢耽擱,連番趕路,終於在趁夜摸近了村子,隻是一直沒找著好機會。
結果機會就自個送上門來了。
當時大家都神經緊繃,一觸即發。
一時間哪裡分得清是不是人假裝,總不會人是假死,血也是假的吧。
然後大戰就這麼稀裡糊塗地打起來了。
這時候分辨真假已經毫無意義,因為他們身邊的人是真的死了。
大師兄歎了一口氣,說道:
“烏合之眾還是烏合之眾,要是一鼓作氣壓上去,這些天誅衛早就受不住了。
現在兩邊僵持,不是白白給天誅衛機會嘛。
待會,江平真的回來,直接就全部鎮壓了,我們做的這些又還有什麼意義?”
帥四一旁問道:
“可是會長,不是已經死了這麼多人?咱們選的那幾個人,也全都殺了啊。”
“不夠,還不夠。”
大師兄搖搖頭道:
“他們隻能有一方全勝,否則這件事分分鐘就被壓下來。
你瞧,才僵持多會兒,已經有人清醒過來,想著撤退了。
最好的結果應該是他們殺了這群天誅衛,然後江平回來,再把這些人殺了泄憤。
然後我們引來的那幾個,馬上就到的大宗師就能派上用場了。
等到這些大宗師拖住江平。
神兵的消息會愈演愈烈,我們再加把火,拖進來更多勢力,把水徹底攪渾。
到時候,我們的計劃就算成功一大半了。
算了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反正有老板報銷。”
說著,大師兄打開即時通訊,發出一條命令。
“帶頭衝上去,就算是死也要把他們氣勢打下去!”
隱藏在人群中的其他公會高手看到這條命令,也是心中一凜。
以他們現在的等級,還有隨身攜帶的裝備,死一次,可不止七天不能上線那麼簡單。
就算事後公會對他們有一定的補償,但耽擱的時間成本,機會成本都是不可避免的。
不過他們都是各公會的精英,知道這會兒不是心疼的時候。
火光照耀間,就見一人舉起手中大刀,朝著聚團的天誅衛怒吼道:
“你們剛才殺了我的師兄,我要你們償命!”
“殺啊!”
“還有我的小師妹,你們把頭都割了下來,我要你們死!”
“死來!”
……
一時間,就有五六個武者滿懷悲憤地衝向了天誅衛。
不用說,他們都是玩家傾情扮演。
雖然都是陌生麵孔,但他們的話還是激發起了其他人同仇敵愾之心。
剛才打得太激烈,亂戰中,還有玩家亂殺攪局,死傷可謂極為慘重。
誰人沒有幾個好友親朋,眼見有人帶頭衝鋒,不少頭腦簡單,容易被情緒左右的武者做了第一批愣頭青。
“你們為何還不上?!”
“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難道你們還想有挽回的境地嗎?”
“殺了他們,大家一起分了寶物!”
“衝啊!”
人群頓時亂糟糟的,就連原本想要停手的武者也被人群夾裹,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衝了上去。
“成了!”
眼見大戰又起,大師兄興奮地一揮拳。
“小四,咱們走。”
“啊?”
帥四正摩拳擦掌,準備也上去砍上一刀,沒想到會長竟然讓他走。
他不由泄氣道:
“會長,我們就把他們扔下了,太沒義氣了吧?”
“要不是實在沒人,又看在你跟了我幾年的份上,我下次說什麼也要換了你。”
“現在不走,難道等人來清理我們?”
大師兄一拍帥四腦袋,沒好氣道:
“他們是白死的嘛,我可是給了錢的,彆傻憨憨地就往前亂衝。”
“趕緊走,找個地方下線,好好整頓一下,咱們馬上就要進行長期戰鬥,可沒時間讓你下線了。”
“哦。”
帥四呆呆點頭,而後後知後覺地拍了句馬屁:
“難怪我隻能當個隊長,會長,就你這智商,這水平,我要是老板,我也讓你當會長。”
“這是今夜你說得最有水平的一句話。”
大師兄嘴角一彎,留給帥四一個驕傲有內涵的背影。
身後。
血色染紅了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