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正道大宗師對江平圍殺而去,魔門這邊有人想要出手阻攔,卻在半道上被人攔下。
蓬!
手掌相擊,真氣震蕩空氣,兩人各退三步。
“金蛇郎君,你是什麼意思?!”
綠袍老怪一揮袖,將一抹淺綠色的煙霧驅散,麵露怒色道。
“難道你沒看到七夜大人需要人幫忙嗎?”
在他身邊,灰袍劍客手中慘白的長劍陡然出鞘,直指對麵一個衣著華貴,在腰間繡著一條金蛇的青年男子。
男子麵容俊朗,風度翩翩,唯獨一雙狹長的眼睛透露出幾分怨毒之色,破壞了他原本的麵相。
他名為金蛇郎君,同綠袍老怪一樣,也是魔門外門大宗師,擅用毒功,一柄金蛇劍,如同毒蛇吐信,毒劍雙絕。
他還是魔門滅情道的人。
他要攔綠袍老怪,卻是因為江平。
江平當年所殺的滅度魔尊正是他魔門入道的引路人。
雖然滅度魔尊薄情寡義,但對他的這份恩情卻不能忘記。
江平殺了滅度魔尊,他自認為不是江平的對手,所以一直將此事藏於心中。
但此刻正是借刀殺人之時。
而且七夜今日所為,幾乎得罪了魔門所有人,他出麵阻止,也是眾人的意誌。
至於江平說的那些空頭支票,根本無法讓他動心。
他離神話境界太遠了。
遠到自己想都沒想過自己能觸摸到那一層界限。
其他人也多是如此。
絕頂大宗師已經是他們的潛力極限,為了一個不知真假的神話奧秘,就去救下七夜。
對於他們來說,是大大的不智。
隻能說今日七夜所為,已經將他們徹底得罪死了。
若是七夜就此突破還好,他們自然俯首稱臣,從此不敢二話。
那些死在七夜手下的人,自然也就是他們時運不濟。
可如今七夜落難,他們不趁機落井下石,與正道大宗師一起圍殺便要看在七夜與他們份屬同門,還有東方至尊的麵子上了。
畢竟七夜之前殺自己人的時候,他可沒手軟過。
這會兒他們見死不救,合情合理。
此時,隻聽到金蛇郎君冷聲道:
“綠袍老怪,我看你才是違抗七夜大人的人,七夜大人邀戰之時可曾說過,不讓我們插手?
此刻我們正是遵從七夜大人的命令。
現在你給我好好在這兒待著,你要敢出手,就彆怪我為七夜大人清理門戶!”
“你?!”
綠袍老怪一時間又氣又急,竟沒想到這家夥還能找出這麼一個可笑的理由。
“讓開!否則我就要出手了!”
綠袍老怪不想跟金蛇郎君做什麼言語上的糾纏,早一刻出手,七夜大人和江大師脫離危險的機會就大上一分。
“諸位,我們都是和七夜大人坐在一條船上的人,七夜大人死了,我們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彆忘了我們之前都做了什麼?
沒有七夜大人庇佑,難道你們以為他們事後不會與我們清算嗎?”
綠袍老怪又對著身後的其餘大宗師說道。
這些人都是之前投靠七夜的人,這一次天柱山之戰也幫七夜做了不少臟活。
此時聽到綠袍老怪的話,頓時陷入兩難境地當中。
他們不想陪著七夜瘋下去,可就好像綠袍老怪剛才說的那樣,他們已經下不了船了。
就在此時。
“我看誰敢!”
金蛇郎君上前一步,在他身後其他的魔門大宗師氣勢頓時升騰而起,有人肅聲警告道:
“本座可以保證,之前的事情,出了天柱山以後,大家就當什麼都不記得。”
“你們都是魔門重要力量,我們不是七夜魔君那個瘋子,不會為了一時恩怨,就置整個魔門大局而不顧。
就算我們想,可我們頭上還有至尊在,他老人家也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內亂。”
“所以諸位,請靜待結局。”
聞言,這些本來就心裡掙紮的大宗師當即就不動了。
綠袍老怪和身旁的灰袍劍客對視一眼。
就見綠袍老怪微微搖頭。
於是二人身體內湧動的真氣立即偃旗息鼓。
他們二人的加入毫無意義,隻會做出無謂犧牲,不若留下有用之軀。
起碼到最後要有個收屍的人。
即便如此,其他魔門大宗師也還是默默散開,將綠袍老怪等十餘位大宗師圍攏在中間,提防著他們突然出手。
……
魔門內部鬨騰一場,最後各有顧忌,選擇袖手旁觀。
而魔門不打算出手,江平可就慘了。
這邊正道大宗師們的手段依舊沒有改變,就是仗著人多,直接來一波狂轟濫炸。
畢竟他們之前也是見過江平的變身,知道這家夥現在看起來文質彬彬,人畜無害的樣子。
可隻要他們敢近身與他戰鬥,那就等著被他水桶大的拳頭一拳錘爆吧。
所以他們隻是封鎖住了江平的所有退路,然後就是一個字——炸他大爺的!
隻不過之前為了乾掉七夜,他們個個激發搏命絕招,因此消耗頗大,這時候一出手就先弱了三分。
那些攻擊打在驚鴻盾的金光防禦上,隻泛起一陣陣透明的漣漪,玄武兵魂發出痛苦而委屈的哀鳴。
它出場機會本來就少,結果每一次出場就是被打。
上一次被無矩至尊的分神差點打得沒氣,好不容易又緩過來了。
結果這會兒又被幾十個武道大宗師圍毆。
它瞄了一眼江平,偷偷放開限製,沒有全部擋住,隻是削弱了一部分,剩下的攻擊就全打在江平身上。
江平也緊跟著瞄了一眼玄武兵魂,倒是沒怎麼計較。
這會兒要讓驚鴻盾把攻擊全擋住,也不現實。
隻不過這筆賬他記住了。
好在經過驚鴻盾的一削弱,剩下的攻擊對於他本身的是身體強度來說,還在可承受範圍內。
但江平知道這隻是暫時的。
水滴都能石穿,何況是一群大宗師的圍攻。
就算每一波攻擊都隻能對他造成微弱傷害,但一**的攻擊積累在一起,最終還是會讓他破防。
再者說,對麵的大宗師也不是傻子。
等他們略作修整調息之後,攻勢肯定會更加猛烈。
到時候他能不能想現在一樣擋住,那就是個未知數了。
江平深知不能坐以待斃的道理,好幾次想要帶著七夜衝出去,可最後都被他們陡然加強的攻擊力度給擋了回來。
他手中沒有七夜的拔劍斬天術這般殺伐無雙的攻擊手段,也使不出拔劍斬天術的威力。
一旦不能一擊斃命,他的所有絕招最後隻會被這些大宗師層層疊疊的攻擊給化解掉,白白浪費了自己的力量。
而且經過剛才與七夜一戰,這些大宗師的群體戰鬥意識明顯增強不少,這會和他打起來,左右調度配合一看就是個中老手。
這就讓他更加難受,即便是江無情的戰鬥意識也隻能原地挨打,靠著自己強大的身體防禦暫時保全自己,甚至連反抗回擊都不怎麼能做到了。
所謂一力降十會,在絕對的力量壓製麵前,他再高超的意識,在精妙的技巧也是無濟於事。
最後遠遠看去。
就看到幾十個正道大宗師分布在四方虛空,身上真氣狂湧,身後武道真形顯露虛空,而後就有各色真氣化作各種異獸虛影,神兵投影,奇特異象,一看就厲害得不行。
這些招數全都對著中心的一個金色圓球狂轟濫炸。
轟隆隆的爆炸聲,仿佛開山采石一般,朝著四周不斷散去。
……
頂著一**的攻擊,江平從江無情的人格中切換出來,也是第一次從江無情的情緒中感受到了無力。
果然火力就是壓製,就是一切。
江平心想前人名言果然正確。
就是這個被壓製的人是他,就有點悲催了。
江平心裡很有禮貌的說了一聲傳統國罵,然後拍了拍被他護在身下的七夜,沒好氣地問道:
“喂喂,我有點扛不住了,有沒有什麼遺言要說?”
七夜看了一眼雖然很怕但強裝鎮定的江平,搖搖頭道:
“沒有。”
“可我有啊!”
江平呲著牙,感受著逐漸加強的攻擊,有些悲憤道。
背後早就被打成一片焦黑,一些地方更是翻卷過來,露出裡麵猙獰的血肉,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