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微涼,帶著遠處群山的氣息。
江平裹了裹外袍,敲了敲扶手,示意東推他過去。
“程大長老,俗話說遠來是客,何況我把你女兒帶回來了,這麼久,不說奉個茶,怎麼連個招待的人都沒有?”
江平調侃的聲音響起。
程千山這才想起自己還晾著一個大人物,他很想啐上一句‘一邊待著去’。
不過想到江平此刻的身份地位,又想到自己現在家庭美滿,兒女雙全,他很認真地退縮了。
於是他揉了揉臉,讓自己神情變得自然些,總不能露怯了。
他看向聲音傳來處,神情卻是猛然一驚。
“你……你是誰?!”
“不對,你是江平!”
程大長老自問自答,臉上表情如染色坊一樣變化起來,十分難看。
雖說十年未見,可江平停留在他腦海中的還是那副白衣飄飄,劍眉星目,一副吃軟飯的好皮囊形象。
但現在這個形容枯槁,未老先衰,還要坐輪椅出行的家夥,哪有當年的一點風範。
說是隨時咽氣也不為過。
要是給他換身衣裳,往街上一趟,再擺個破碗,可能一天的生活費就有了。
這樣的人,如何能成為自己女兒的托付?
本來已經做好萬千準備的程大長老一時間突然也有些接受不了。
一旁本來乖乖趴著的狗子見到程大長老這副反應,卻是猛地站起來,對著程大長老憤怒一吼。
吼!
聲波陣陣,加上又是針對程大長老,更是顯得聲音炸裂,直刺心神。
砰砰!!
程大長老隻覺雙耳嗡鳴,腦瓜子好像漿糊一樣一片迷糊,身形不自覺往後倒去。
待到後知後覺地程琳兒扶住他之時,他已經嘴角流血,雙腿發軟,一副慘兮兮的模樣。
不過彆看程大長老模樣淒慘,實則並沒有受到多大傷勢。
狗子智慧通明,知道程大長老不是敵人,所以很克製地收斂了力量,否則光是他這麼一吼,程大長老就會炸裂開來。
身為一隻成熟期的頂級異獸,它可不止會拉車那麼簡單。
把它隨便擱在哪個勢力,都是鎮山神獸,神聖威嚴。
“大毛!”
程琳兒氣急道。
這些日子的相處,看到白犼在江平手下被揉圓搓扁,好像很好欺負的樣子,她都快忘記白犼的身份了。
此刻見它發怒,趕緊阻止道。
但白犼哪裡會給這麼個小姑娘麵子,即便是鐵觀音,它也不過是看在喂養它這麼多年的份上。
它真正的主人隻有一個,這個世上,它也隻聽一個人的話。
以前是慕容仙仙,之後便是江平。
所以在感受到程千山對江平的惡意之後,它的反應也是如此劇烈。
即便程千山隻是無意的。
白犼金黃色的豎瞳冰冷,盯著攔在它麵前的程琳兒和程千山,頭上金黃色呆毛,電光一閃而過。
“行了,跟自己人抖什麼威風?”
江平也沒想到狗子的反應會這麼大,不過他也沒客氣,直接一巴掌扇在它的大腿上。
嗯,狗子腦袋太高,拍不到。
“趕緊道歉,我都告訴你過多少次了,沒有我的指令,你就是一條大狗子。
我手下沒人了嗎?輪到你一條狗來護我?
你是在瞧不起誰呢?
給我趴下!”
白犼麵對彆人威風凜凜,可麵對江平,它就成了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寵物狗。
即便此刻江平隻是個虛弱得不能再虛弱的傷殘人士,可他的一隻手也仿佛泰山一樣,壓得它四條腿都忍不住一軟。
嘭咚!
白犼趴了下來,朝著江平發出‘嗚咽嗚咽’的委屈叫聲。
至於道歉。
它狗子也是有脾氣有尊嚴的,怎麼會向一個冒犯主人的家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