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乃是當今趙皇的同胞弟弟,不是什麼名人,隻是個胸無大誌,毫無實權的閒散王爺。
不過也正是如此,反而頗受趙皇恩寵,身份十分金貴。
趙霖作為寧王世子,自小就順風順水,也沒遭過什麼挫折,當然,也沒什麼機會作威作福,成為禍害京都的紈絝。
因為他的身份,沒有人會去為難他,可這不代表其他人就要順承他。
畢竟他爹寧王沒有實權,對其他人不能造成實質性傷害,也就沒什麼威懾力。
趙霖也明白這點,知道自己的身份其實很尷尬。
很多圈子他都能輕而易舉地進去,但就是說不上話,就像可有可無的透明人。
因此很多時候就想來證明一下自己。
人嘛,在解決了物質需求之後,就自然而然的追求起了精神需求。
大家都在說這位江大人的可怕,說他如何如何厲害,那麼他偏偏就要反其道而行。
隻要今天他能力叱江平,不管結果如何,他趙霖的名聲可就傳出去了。
到時候不管彆人心裡怎麼想的,都要高看他兩眼。
所以當友人感概這位江大人凶威赫赫,無人能製的時候,他卻站了出來,說自己可以。
然後還為自己找了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這個江平凶殘成性,竟調動大軍屠戮一城,手上染滿鮮血,已經被天下人所惡。
他隻不過是秉持一個讀書人的良心,為那些無辜的冤魂百姓說說話罷了。
如果連他這種人都不敢說,那天下人還有誰來說。
這種與道德背道而馳的行為不得到抵製和懲罰的話,那麼天下就會道德淪喪,永遠達不到古之聖賢口中的大同世界。
說到後來,趙霖都快說服自己了。
就好像他真的是那種雖萬人吾亦往矣的英雄豪傑,為天下人請命在所不惜的膽魄君子。
反正說完之後,其他人看他的目光立馬就不一樣了,態度也變得認真起來,似乎很是佩服的樣子。
可趙霖卻是心知自己絕不會有事。
他可是寧王世子,當今聖上的親侄子,隻要不是謀逆叛國的重罪,其他人對他頂多就是小小訓斥一番,誰敢動他。
這也是他行走京都多年的經驗和心得。
現在發生的一切,雖說有點偏離了他的預料,但還在計劃當中,他寧王世子的身份一拿出來,果然立馬就安然無恙了。
趙霖一手緊緊捏住腰帶,充滿怒火的眼神瞪著江平道:
“彆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你這個劊子手,惡魔,屠夫!”
“諸位同仁,你們苦讀聖賢之書,熟禮儀道德,知仁義禮信,今日就與我為那些無辜慘死的百姓一起譴責這個屠夫!
他們本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安居一隅,可就因為你好大喜功,借官方之名,行殘暴之事。
那神刀城上漂浮的萬萬冤魂,無時無刻不再唾棄著你!”
“若你還有點良心,就該從此深居庭內,從此禮佛拜神,為那些死去的無辜之人日日夜夜祈禱,才能贖清你身上的罪惡!”
趙霖麵上又蒙上那層神聖光輝,看他的模樣,似乎已經不是單單為了出風頭了,而是真的把自己說服了。
其他本來看熱鬨的人此刻也開始蠢蠢欲動,似乎隨時準備為心中的正義而獻身。
他們就像一堆乾燥的火藥,隻需要一顆火星,就足夠爆炸起來,發出驚天動地的威力。
然後火星出現了。
一個年輕學子從人群中站了出來,揮舞著一隻拳頭道:
“我輩讀書人,讀道德經書,為生民請命,又豈能畏懼權勢罪惡?!”
“我王子奇願做趙霖世子後的第二人,我要寫訟書,去京兆府告狀,若是京兆府不願受理,我便去成華門前攔駕告禦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