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驕陽似火。
地上青澀的稻田隨風飄舞,泛起陣陣綠色的波濤,遠遠看去,還能看見幾個農家在田間勞作。
他們戴著草帽,扛著鋤頭,挑著糞桶打阡陌交錯的田埂上走過,說說笑笑,不急不緩,充滿了自然閒適的味道。
在稻田中央,插著同樣戴著草帽的稻草人,伸出筆直的手臂,護衛著稻田,一日複一日。
還有一條筆直的大道從稻田中央穿插而過,通向遠處。
這一日。
這裡來了一隊風塵仆仆的人馬。
“我真是沒想到堂堂第一財神世家的上官家族竟然會生活在這麼一個地方?
鄉間閒趣,嗬嗬,真有點幻想破滅的感覺。”
說話的是一個少白頭的白衣公子,騎在一匹體型高大,渾身披滿銀色鱗甲的怪馬上。
白衣公子氣質有些憔悴,似乎是因為連日的奔波所勞累。
他自然就是幫上官天寶來撐場子的江平。
他們已經趕了六天的路程。
便是可以日行千裡的異種銀鱗馬,也足足跑了六日,才從上京城中趕到了這兒。
一個不在三國管轄地帶的世外桃源——一座海島上。
按照江平那不多的方向感來說,這裡應該是趙國東南沿海邊境,具體是哪兒,就不知道了。
反正一路上他就是跟著上官天寶到了一個私人港口,然後由上官家專門培訓的海上向導,載著人和馬,在海上繞了一天一夜的海路,坐船到了這兒。
普通人想要找到這兒來,如果沒有詳細的海圖在,十有**會徹底迷失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上。
不過考慮到上官家嫡係不準習武的規定,還有上官家世代積累的龐大財富,無不引人覬覦。
他們整個家族駐紮在海外,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畢竟無論上官家在三國中的任何一個國家,那麼立場就不可避免地產生偏向。
而上官家之所以能屹立這麼多年,便是他們一直恪守的中立立場,無論是誰過來,都是一筆生意,買賣不成情意在。
一旦他們的原則改變,那就是一場徹徹底底的滅頂之災。
上官天寶請來了江平,心情不錯,聞言笑道:
“那大哥以為上官家該是個什麼樣子?”
“金殿高牆,黃金鋪地,珍珠點綴,亦或者養著各種珍奇異獸,清雅高潔,好似人間仙境?”
“其實上官家也是人,不怕大哥笑話,在這座島上的土著眼中,我們上官家就是百多年前從陸地套過來的土財主。
什麼天下財神,通天錢莊,金錢幫,他們統統不知。”
“大哥也知道我們上官家的祖訓便是嫡係不可習武。
老祖宗立下這條規矩便是讓我們時刻謹記自己普通人的身份,切莫因為手中的財富變得自高自大,產生不切實際的**。
在我十四歲以前,我除了要跟著家族裡的先生學文識義,每個月還要跟著我的父親到田間勞作三日。”
“這也是你們家的規矩?”
江平問道。
上官天寶點點頭:“是啊,不過這不是祖訓,而是我爺爺那一輩開始的。
按照我爹跟我說的理由,便是即便我們上官家的子弟不做生意,起碼還得學會種地養活自己。
現如今,我還有自己承包的三分田呢,上麵每一粒的稻種都是我親自種下。
對了,田間收成如何,也是我們這幾個繼承人的考核項目之一,不過就是不怎麼重要是了。
否則我就更有把握了,論種田,我可是一把好手。”
上官天寶麵上頗有自信。
他似是想到什麼,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但很快搖搖頭道: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趕回去,我離開了這麼久,也不知家中形勢如何了?”
江平扯了扯嘴角,有種掉了坑裡的感覺:“你這些日子把所有聯係手段都斷了,就不怕自己被暗箱操作,直接除名。
還是真就把所有希望都放到我身上了?”
上官天寶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大哥也知道高手過招,招招風險,我突然不告而彆來找大哥你,怎麼敢隨便透露行蹤。
若是我敢提前和家族勢力聯係,第二天路上就出現一個看我不順眼的過路高手,我也是絲毫不奇怪的。
所以就,嘿嘿。”
江平翻了個白眼:“你就這麼有把握我能幫你力挽狂瀾,推你上去?”
“我怎麼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上官天寶再次油滑地一笑,頗為無恥道:
“弟弟這不是相信大哥嘛。有大哥出馬,幫弟弟拿個上官家的繼承人位置而已,還不是手到擒來。”
江平嘴角不由一勾,矜持道:
“你這麼有眼光,上官家繼承人的位置,你不坐真是可惜了。”
“哈哈,大哥眼光也不差,看中了小弟。”
“彼此彼此。”
“大哥才厲害……”
兩人商業互吹的這一會兒,遠遠的就看到了一隊人騎馬而來,是穿著統一護衛製服的武者高手。
“四少,你終於回來了!”
領頭的護衛統領翻身下馬,胳膊上還綁著白布條,在上官天寶麵前單膝跪下,表情頗為激動。
“屬下接到你回來的消息,還有些不敢相信。”
“四少,出大事了啊!”
上官天寶不滿地嘟囔道:“本少不就是出去溜達一會兒,再說我不是給你們留了消息,還有王老跟著我,能出什麼事?
還有你手上是怎麼回事?
家中又是哪位宿老離去了嗎?”
王老是跟在上官天寶身邊的護衛,一位老牌大宗師,實力不錯,大概和老邱半斤八兩的樣子。
至於之前和老邱脾氣頗為相投的護衛成泰,則因為久久不曾突破大宗師的境界,已經被淘汰。
當然,以他的資曆還有上官天寶的關係,就算離開上官天寶,待遇也肯定不會差,無論是外放出去成為一方首領,還是召回總部,反正算是提前進入了養老生活。
至於統領胳膊上的白條,上官天寶倒是見慣不慣了。
畢竟上官家嫡係不習武學,身體頂多比普通人好一點上,生老病死很是正常。
不過能讓護衛統領綁上白布條,看來死的人位置不低,隻希望彆是那幾個支持他的家中宿老就好。
聽到上官天寶的問題,護衛統領露出悲痛之色。
“四少,是老爺,是老爺出事了啊!”
“我爹?他怎麼了?!”
上官天寶心頭一緊,隻覺眼前突然開始發黑。
護衛統領痛苦道:
“老爺,老爺去了!”
“什麼?!”
上官天寶隻覺天旋地轉,連日來積累的奔波勞累突然在這個消息的刺激下全都爆發出來,他唰的一下就從馬上栽了下去。
“四少!”
“四少!”
周圍人都驚叫起來。
江平一把抓住上官天寶,把他提溜上馬,沒有去看護衛統領,而是對旁邊一個臉色複雜的灰衣老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