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死寂的大地。
這裡從未見過陽光,無數孤魂隻能無聲地仰望蒼穹,灰白、暗沉的天空像人死去的顏色,給人絕望。
一條血黃色的長河流淌在這片大地,不知源頭,不知歸途,沉淪其中的魂魄不住掙紮,卻隻能伸手發出無聲的呐喊,永遠無法爬上岸邊。
河的兩岸長滿了火焰一般的紅色花朵,已經盛開了一千年,它有血一樣的顏色,卻有一個很美麗的名字——彼岸花。
還有一座石橋架在河上,橋頭有個喜歡煮糖水的妙齡少女。
她叫孟婆,這座橋叫奈何,而這條河叫忘川。
這裡是地府,人死後魂靈轉世的地方。
這一日。
一聲大喝響徹整條黃泉路。
“采花賊,休走!”
原本雙眼無神,機械般煮著糖水的少女立馬身軀一震,眼睛漸漸回神,靈動起來。
她頗為興奮地掏出一袋瓜子,雙眼炯炯地望著遠處動靜傳來的方向,嘴裡念念有詞道:
“打起來,打起來!”
至於排隊等著喝孟婆湯準備投胎轉世的魂靈,那就先排著吧。
投胎什麼時候都能投,但熱鬨在這偌大的地府當中,卻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看到的。
反正她今年的業績也就這樣了。
隻見孟婆的雙眼放出神光,似乎洞察到了千萬裡之外的情形。
黑麵魁梧的閻羅王氣勢洶洶地堵住了一個麵容俊朗,氣質慵懶的小帥哥,手中生死簿打開,死生之氣彌漫,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架勢。
“喂喂,閻羅王你能不能彆這麼小氣?
不就采你兩朵花嗎?你瞧瞧這遍地都是,這都快爛大街的彼岸花,少兩朵又沒人發現。
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花少了?
就這樣算了吧,給我江某人一個麵子。
這方宇宙有誰不知道我江某人恩仇必報的名聲,你今日給我個麵子,來日你遇到了什麼坎坷,儘管招呼一聲,我都給你應下了。”
自稱江某人的帥哥卻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還妄圖跟閻羅王套近乎。
閻羅王語氣隱藏著怒氣,卻不知為何並未立即動手,似乎在忌憚著什麼。
“江平,你偷偷複活凡人的事情本王已經睜一眼閉一眼,你莫要得寸進尺。
你想恢複她們的記憶,一朵尋常的彼岸花已經足夠。
而你手中的彼岸花王千萬年才能出現一朵,你一下子拿走兩朵,下個千年,忘川河兩岸的彼岸花都會因此枯敗不少,又有多少魂靈無法得到牽引,消散於這天地間。
這份罪孽你承受不住,莫要自誤!”
江平嗤笑一聲道:“閻羅王,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呢,這彼岸花王不是你們地府特產嗎?
地府存在億萬年,你們家寶庫中攢了多少當我不知道。
每年嘩啦啦地往外賣,還搞特麼的饑餓營銷,還限量,還要購買資格,最重要的是還賣得那麼貴!
要不是老子剛剛突破,口袋窮得響叮當,早就拿錢呼你了,用得著在這裡跟你瞎掰掰。
而且難道你不知道那複活的是我媳婦?
她們已經等了我萬年,一朵普通的彼岸花就想打發了,那我這萬年的努力豈不是太廉價了。
沒有彼岸花王做藥引,我還怎麼為她們塑造真靈仙體?
她們不能成仙,我豈不是不用幾千年就再也見不到她們了。
廢話少說,今天這個麵子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否則說不得我就得叫我兄弟來大鬨地府了!”
江平語氣一冷,麵帶威脅。
閻羅王臉色一黑,心下卻是釋疑。
原來是真靈仙體,這種隻要不中途自己作死就必定成仙的體質,尋常人中本就是億萬中無一,更何況是後天強行塑造。
這其中需要的資源即便是一個宇宙仙國都得咬咬牙才行。
更彆說他一弄還是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