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錫耶納和望月綾乃,恭敬地跪坐在供桌前方。
靠著牆壁的供桌上,除了擺放著佛龕、燃燒著的香柱、牌位、遺相、銅罄之外,還有著黃瓜和茄子用牙簽插成的牛馬。
木製的牌位上,赫然刻著“月影晴人”四個字。
在矮桌四周的牆壁上,貼著不少孩子們的作文、繪畫以及手工藝品。
錫耶納定睛看去,其中居然還有一張《日本警視廳警察學校錄取通知書》。
原件。
“半個鐵飯碗到手,讓晴人叔你操心的人又少了一個了。”
錄取通知書下方,寫著這麼一句話,落款人的姓名寫著“一龍馬”。
看來,那家夥帶出的孩子裡,也有相當優秀的人才嘛。
“叮。”
錫耶納入鄉隨俗、輕輕地敲響了桌上的銅罄。
在日本民俗裡,銅罄有著招魂、鎮魂的含義。
敲響銅罄之後,在“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就能聽到自己的話語了。
“月影君,沒想到多年不見,再見卻已是陰陽兩隔……”
錫耶納雙手擊掌、默默祈禱,看著牌位上那名帶著黑框眼鏡的俊秀男子,眼神一時間變得深邃而滄桑,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默念起了聖經……
“如主所言,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完了,應行的路我已經行儘了,當守的道我守住了……從此以後,自有公義的冠冕為你留存……”
曾經並肩同行的三人,原來隻剩我一個了啊。
跪坐一旁的望月綾乃,也恭敬地跟著合掌祭拜。
她的思緒,卻還沉浸在剛才遇見那三人的驚訝中。
“宅到極限的晴人叔,怎麼還認識這樣的黑人神父?難道是一起合拍過什麼電影之類的?”
“喂喂,龍馬,我和你賭500日元,裡麵那個黑人大叔,絕對有20厘米以上!有句龍國話說得好,一寸長一寸強……”
“你太單純了宗介,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黑人也不是個個都那麼強,這是‘X片選角幸存者偏差’帶來的誤解!”
門外傳來的小聲議論,頓時讓望月綾乃額頭青筋暴露,恨不得衝出門去讓那三人立馬閉嘴。
“……對了你看,奇諾大姐頭的女兒都這麼大了,和她當年超像的,是不是很可愛啊!”
供桌前,錫耶納還在向故人碎碎念著。
聽見“奇諾”兩個字,望月綾乃眯起俏眼、咬住嘴唇,恍然大悟。
奇諾·聖·凱瑟琳娜,是她母親的名字。
o,在日文平假名裡,寫作綾乃。
她的名字,正是來自於母親。
原來如此,錫耶納叔叔第一次來日本,當然是和媽媽一起來的啊!
所以,這位月影院長,和媽媽也是故交嗎?
“願您在那個世界,歸於寧靜。”
這麼想著,她收束思緒,鄭重地對著牌位合掌祭拜。
“綾乃,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房間裡待會。”
往事如煙,紛至遝來,錫耶納的語氣,不再似之前那麼精神滿滿,反而多了一絲蒼老的意味。
“錫耶納叔叔……切勿哀思過度。”
這麼說著,望月綾乃起身,和柳田院長一起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