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不斷襲來的、如同重磅炮彈般的各種殘骸,隻顧著埋頭加速的荒木宗介,形勢越發岌岌可危。
“神明大人……”
昭和大道後方,縱然形勢岌岌可危,小鳥遊真弓仍然雙手合十在胸前,虔誠地閉目祈禱著。
因為爺爺說過,隻要用心祈求,神明大人一定會給予回應。
她所供奉的赤城姬命大人,正是以對女性的祈願有求必應而備受尊崇。
我是,小鳥遊一族,傳承的繼承者。
我是,赤城神社現任、唯一的正職巫女。
我是,堂堂正正的免許等級【貳】除靈者,小鳥遊真弓。
赤城姬命大人,在荒木老師需要幫助的時候,我不甘心自己隻是,他的累贅。
“哪怕隻有這一次,請賜予我能夠與荒木老師並肩作戰的力量……”
“嗡嗡嗡……”
隨著少女的低聲禱告,原本一整晚沉默在她腰間的那柄破舊長刀,突然激烈地顫動起來,發出響亮的鳴叫。
“七、七月雨?”
赤城三神器·妖刀·七月雨……
請求出戰!
“……你也,想要和我一起,守護荒木老師的背影,對嗎?”
小鳥遊真弓先是一愣,隨即帶著激動的微笑,小心翼翼地握上了那皮革包裹的柔軟刀柄。
與妖弓呦哭、枯淡勾玉不同,作為赤城三神器之首、最為傲嬌、數百年未曾出鞘過的妖刀七月雨,是唯一沒有回應過她的神器。
這是七月雨,第一次響應她的祈禱。
“錚。”
還不待發力,七月雨幾乎是頂著少女的掌心自行出鞘。
“這是……”
看著自己手中抽出的七月雨,小鳥遊真弓麵露詫異之色。
「如同七月的細雨般變化無形,故名,七月雨」
作為赤誠神社的正職巫女,她也曾經在入睡前悄悄暢想過,若是經自己的手拔出的七月雨,會是什麼模樣的一柄太刀。
可是,現在她手中的七月雨,並不是想象中的,任何一類太刀的模樣。
不如說,這根本不是任何意義上的“刀”。
這是一枚,隻有她能看見的,軀乾粗長如玉、有著如同巨蛇牙齒般銳利頭部的……
巨型骨質箭矢。
“原來如此……”
逢魔之時,爺爺在她耳旁的低語,清晰地浮現在腦海。
“我小鳥遊一族,尚有一秘箭,未曾授予你……”
毫不猶豫地,小鳥遊真弓屏息凝神、將手中的七月雨搭在了巨大的妖弓呦哭之上。
“非是我有私心,而是這一箭,需得赤城三神器同時認可之人,方能使出。除小鳥遊第一任巫女之外,再無先例。若是習而不能使,反易動搖信念,誤了終生……”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為何妖弓呦哭如此巨大。
因為隻有這麼巨大的弓,才有資格搭上七月雨化作的這枚巨箭。
“呼……”
小鳥遊真弓全身湧動出磅礴的靈力,沉穩地按照弓道八節的動作,足踏、胴造、打起、引分、會、離……
在旁人看來,她本應持箭的手中依舊空無一物,搭弓引箭的動作和之前一般無二、卻更為緩慢。
箭搭弦張,似明月般逐漸盈滿。
至月輪圓滿之時,她卻淡然地閉上了眼。
因為,這一箭,無需用眼。
胸前的那串半透明的枯淡勾玉,隨風輕擺,逐一亮起。
無邊的黑暗之中,小鳥遊真弓的意念朝著夜空無限延伸,牢牢鎖定了半空中的某個身影。
然後,如撫弄琴弦一般,她輕柔地鬆開了手。
“咣。”
一如既往清脆的弦音之中,本就無形的七月雨,毫無征兆地消失在了她的手中。
隻剩下空蕩蕩的弓弦,還在空氣中回蕩。
“噗。”
高空之上,展翅騰飛著的言峰次郎,身體突兀地出現了一處巨大的血洞,貫穿了他右側的胸膛。
“嗚嗚嗚嗚……”
如哭似泣的尾音,後知後覺般在他耳邊響起。
仿若有一道無形的箭矢、瞬移一般無視了空間,精準地命中了他。
秘箭·鷹無。
寫作小鳥遊,讀作鷹無。
小鳥嬉戲、遊玩的天空,容不下蒼鷹的身影。
“呃啊……”
言峰次郎如同被獵人射中的蒼鷹般,狠狠朝著地麵急速墜落。
“不可能……不可能……”
胸口那看不見、卻摸的著的粗壯箭矢,如同吸血鬼的獠牙般,榨乾了他體內所有的力量之後,拔吊無情般消失不見。
“嗡嗡嗡……”
隨著劍鳴聲響起,七月雨不知何時,竟然回到了小鳥遊真弓腰間的劍鞘之中,嫻靜得就像從未曾出鞘過一般。
半空之中,言峰次郎意識模糊前所見的最後一幕,就是那輛可惡的機車,如同脫韁的野馬,朝著不遠處的藏前公寓徑直衝去。
……
藏前公寓上空,暗紅色的地獄之門,還在不斷滴落著那無窮無儘般的怨氣。
卻因為門外兩位可怕存在的緣故,不再有鬼怪膽敢從其中湧出。
公寓四周的除靈者們,還沒能從百目真瞳的威懾下恢複,歪七豎八地倒了一地。
天台上方,唯一保持意識的時本一郎和弘法,正緊閉雙目、抓緊每一秒鐘積聚著體內的靈力。
夜空之上,地獄之門之前,被“百目鬼”支配的望月綾乃,依舊與被“明治天皇”神降的藤原拓海僵持著。
此刻,一片片金色菊紋神力,組成了鎖鏈般的模樣,牢牢地以“龜甲縛”的形態纏繞在她身上。
但那夜空中化作金瞳的滿月,正不斷地降下月華,腐蝕著她身上的菊紋鎖鏈。
“嘿,明治……就這麼和我僵持下去,真的好嗎……”
望月綾乃那對藍色的雙瞳微微眯起,就像是在抵抗某種持續來襲的困意。
“我這雙眼睛,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這副琉璃神體內的神力,已經所剩無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