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身嵌在那參天巨樹“腹部”,五月姬的表情極為猙獰,雙手正隨著身下的巨樹動作,無意識地舞動著。
那對原本純淨美麗的眼眸,早已經失去了焦距,隻剩下對視線中一切事物的憎恨與毀滅。
無數灰白的鬼神氣息,正是從她體內蔓延而出,奔湧向那參天巨樹周身各處。
“是之前的和服太寬大了嗎,竟然意外的有……不對,所以她的身軀,是被體內的仇恨徹底支配,記憶還停留在戰場上嗎?”
不過,此刻的形勢,卻不容許荒木宗介摸著下巴繼續觀摩了。
因為,在那巨樹腳下,又有十餘隻呱呱墜地的“樹苗”,正氣勢磅礴地朝著三人的方向湧來。
“嘖嘖嘖,雖然因為少子化,政府也在推行‘育人革命’,可也不是這種生法吧……”
不小心瞥見了這些“樹苗”猙獰古怪的模樣,荒木宗介撇了撇嘴,將眼罩戴了回去。
“總而言之,把那個大家夥‘共振’掉就行了吧?這麼多現成的‘靈魂塵埃’,可不能浪費了……”
將身旁的機車扶起,荒木宗介將身上的水桶運動包背帶拉緊,躍上了機車後座:“小鳥遊氏留在這裡支援,龍馬你載我過去!”
“喔!”
聽見他的話,二之前龍馬也沒多問,直接調轉了車頭。
“轟轟轟轟……”
幾十年前曾經作為交通課標配的三輪老爺側鬥機車一騎絕塵,載著如同螞蟻般的兩人,朝著那些奔襲的“樹苗”發起了迎麵衝鋒。
隻剩下白衣紅袍、持弓而立的小鳥遊真弓,留在了原地。
“宗介,怎麼說,直接衝過去會被踩扁吧?”
轟鳴的機車上,看著隨距離拉近、變得越發高大可怖的黑色“樹林”,二之前龍馬咽了咽口水,隻覺雞皮疙瘩正在自背脊曼延全身。
“隨便你怎麼開,反正把我送到後麵最高那玩意兒腳下就行……”
坐在他身後的荒木宗介,搭著他的肩膀,如同特技表演一般,踩在後座上站了起來。
“至於路上敢來礙事的家夥,就交給我了!”
他話音剛落,數道藤蔓已經朝著渺小的機車席卷而來。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彆的我可就不管了!!!”
不再看頭頂的“天羅地網”,二之前龍馬轟下油門,不閃不避地朝著其中一棵“樹苗”發起了“自殺式衝鋒”。
一根樹藤率先朝著二之前龍馬麵門撲來。
“……宗介?!”
眼看那藤蔓都已經遮蔽了自己的視線、即將纏上自己的臉,身後的荒木宗介卻還沒有任何動作,二之前龍馬也無法保持淡定了。
他腦海中湧現出了自己被這藤蔓堵住嘴,遭遇這樣那樣不可描述之事的場景。
“嗚嗚嗚嗚……”
無形的箭矢劃破黑暗,將幾乎貼在他臉上的藤蔓擊碎。
那幽怨哭泣般的尾音,此時在二之前龍馬聽來,無異於天籟。
“嗚嗚嗚嗚……”
一道道無形箭矢,精準地在機車兩側劃過,為他們破開那些纏繞而來的藤蔓,清空前進的道路。
不用回頭也知道,這是後方比某人靠譜得多的小巫女出手了。
“宗介,說好了交給你的呢?!”
“彆催彆催,人家剛剛睡醒,要醞釀一下感覺嘛……”
從驚嚇之中回過神來,二之前龍馬還來不及譴責身後的某人,數根粗壯的巨蹄已經從上方踩來……
“混蛋,彆小看人……”
眼看就要被踩成碎片,他怒極反笑,擰動油門的瞬間急轉方向……
“看我在新宿警署任(摸)職(魚)期間……用這台車苦練出的……正義滑鏟!!!”
喂喂,為什麼巡警會用老爺機車練習這種暴走族都不會練的無用車技?!
在他的操縱下,那老爺機車竟然以一個側飄的姿勢,精準地從麵前幾根粗壯巨蹄的空隙中“穿襠而過”,躲入了麵前的“樹苗”身下。
他這巧妙地一避,那些從四周圍上來的“樹苗”,頓時和兩人頭頂那棵“樹苗”撞在了一起,身上的藤蔓也死死交纏,一時間難分彼此。
與此同時,頭頂那“樹苗”如同踢踏舞一般,靈活地躍動粗壯的木蹄,想要將腳下的“老鼠”碾碎。
“我要是不小心掛了,記得把我葬在幸平和麗子隔壁……”
看著當頭壓下、避無可避的木蹄,二之前龍馬已經開始交代後事:“我會告訴他們,這全都要怪你!!!”
就在載著兩人的機車即將在那“巨型樹苗”腳下粉碎時……
“喔……感覺來了!!”
一左一右,兩根長達180厘米、燃燒著熔岩經文的黑色手指,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和莫名的鄙視氣息,如一對翅膀般從荒木宗介背部兩側探出。
喂喂,你這家夥什麼時候比普通人多了兩根?而且尺寸還這麼誇張、出來的位置也不便於操作啊?!
瞎說什麼呢,這怎麼看都隻是手指好吧!
在兩人的吵鬨聲之中,那兩根手指化身無情巨棒、後發先至地擊碎了數根藤蔓,然後狠狠戳在頭頂的巨蹄之上。
“沙……咘……”
那抬腳欲踩的“樹苗”動作頓時一僵,隨即全身如同痙攣般瘋狂抖動,在白光之中化身青翠的櫻花樹。
而那些藤蔓與這棵“樹苗”纏繞在一起的其他“樹苗”,也在沿著藤蔓傳遞而去的白光之中,不再動彈。
“我【嗶……】,這可比盂蘭盆節那天晚上還要刺激多了!”
在二之前龍馬日常粗口之中,老爺機車自那“樹苗”下方穿越而過。
遠去的機車後方,多出了一大片瑩白安詳、枝葉交合、花瓣紛飛的櫻花林。
此時,兩人離那棵近十米高的巨樹狀鬼神,還有不到五百米左右的距離。
二之前龍馬已經可以將那猙獰的巨口、粗壯的大腳和瘋狂舞動的藤蔓看得一清二楚。
樹乾下方,幾棵剛剛誕生的“樹苗”,還在朝著兩人前仆後繼地湧來,朝著機車揮舞出靈活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