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閒地一屁股坐在那金屬棺材上,夏多諾德飛快地翻閱起了手中的古籍。
“既然你這麼心急,那就在這裡開始好了。畢竟,一名巫妖的命匣,也是很好的靈魂滋養道具呢。”
號稱“凡人無法解讀”的死靈之書,在夏多諾德手裡,似乎像是初中英語課本一樣簡單易懂。
“說到關於‘死而複生’的魔法,如果連死靈之書上都沒有的話,恐怕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啊,有了有了……”
他一目十行地翻動,突然停在了中間的一頁上。
“先將麗子小姐的身體和靈魂,請出來吧。”
東野幸平兩指並攏、插入心臟,拿出埋在其中的鑽戒,小心地擦掉上麵的鮮血,舉到唇間輕輕一吻。
“麗子……起床了……”
“嗯……幸平……現在幾點了?”
一名身材嬌小、穿著白色連衣裙的秀麗女子,伸著懶腰從那枚鑽戒之中湧出,溫柔地環繞在他身後。
“你怎麼光著身子……是沙漠裡太熱了嗎?”
此情此景,一如當初在新宿那狹窄的公寓內,準備好早餐和便當的他,喚醒熟睡的麗子一般無二。
這名女子,正是已經死於數月前“新宿公寓燃氣爆炸”事故的東野幸平的未婚妻,白水麗子。
“沒有,剛才稍微運動了一下罷了,你今天感覺怎麼樣?”
看著眼前身軀呈現出半透明、令人心碎的白水麗子,東野幸平嘴角繃緊的嘴角露出了向上的弧度。
隻有在見到她時,他才會記得要怎麼去微笑。
“人家有好好遵照夏多所說的,每天隻出來活動一小段時間,現在精神著呢。”
白水麗子旋轉了一下身子,裙擺飛揚間,向東野幸平展顏一笑。
有東野幸平在身邊陪伴,本就性格開朗的她,已經逐漸習慣了靈體的狀態。
“你先耐心等待一下,夏多馬上就能複活你了。”
這麼說著,東野幸平背對著麗子,悄然地在腹部劃出一條大口。
“嘔呃……”
一件用油布包裹著的事物,被他從腹腔中拿了出來。
油布之下,赫然是一個小巧的白瓷骨灰罐。
這正是他在離開日本前,自琦玉靈園取走的,白水麗子的骨灰。
“那我們,就開始吧……”
素來淡定的夏多諾德,如同下班後即將下廚做飯的白領一樣,興奮地挽起了袖子。
“按照死靈之書上的理論,由於白水小姐隻剩下了骨灰,必須要先還原她的身軀,材料的話,阿薩邁特血族的血液想必會是不錯的媒介……”
看得出來,對於挑戰“死者複活”這種接近“神的領域”的事情,他可謂是興致勃勃。
“血的話,要多少有多少,請儘管取用!”
隨著東野幸平一抬手,無數血漿自他腹部傷口湧出,在空中彙聚成一團。
“幸平!很痛吧……流這麼多血,沒關係嗎?”
雖然早已知曉自己的未婚夫成為不死不滅的吸血鬼的事實,白水麗子還是忍不住驚呼出聲。
“放心好了,雖然會虛弱幾天,但是東野君,可是不死不滅的阿薩邁特血族……”
估計大吃一噸一分熟kebab烤肉之後,就會恢複得七七八八了吧。
安撫了一句之後,夏多諾德隔空揮手,將骨灰罐的蓋子掀開。
“c‘aispeak‘bthnkbodybugehye……y’hah!”
隨即,他手持死靈之書,低沉地誦念出了晦澀難懂、自己也不太確定的咒語。
“那個……應該是這麼念的吧?”
還是說,我的語氣要再陰森一點?
話音剛落,他手上的死靈之書湧現出幽綠的光芒。
“哇喔,這個反應,應該是生效了……”
白水麗子的骨灰,如同一條細蛇盤旋而上,和空中懸浮著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不愧是傳說中的死靈之書,能夠讓持有者無需獻祭任何代價、隻需提供施法媒介、誦念正確的咒文,就能施展那些神秘的術式。”
看著空中逐漸凝聚人形的血團,夏多諾德如同見到新課題的科學家一般,仔細地查看著血液的變化,口中還念念有詞。
“你知道嗎,從人類誕生開始,就有無數學者試圖用許多瘋狂的理論來解釋死亡的本質,想要通過人工手段戰勝死亡……”
“最著名的一次實驗,是1803年1月18日,阿爾迪尼皇家外科醫師協會對26歲的死刑犯喬治·福斯特采用了化學藥劑配合生物電的方式……”
“這個‘最著名’實驗的結果,也隻不過是讓那死掉的罪犯上下顎顫動、睜開一隻眼、右手抬起並握緊、兩隻大腿和小腿都動起來……這和初中生都會的電擊蛙腿實驗有什麼區彆?!”
“可笑的現代科學,在生死、神明和鬼怪麵前,如同蹣跚學步的嬰兒,隻能給對方套上‘超自然’的名號,以掩飾自己的卑微……”
“夏多你以前,也研究過這些嗎?”
雖然覺得眼前的男子手持魔法書、施展著死靈魔法,一邊和自己討論“科學”有些違和。
但一起“旅行”了三個月,對於這位極為健談、對超凡事物充滿好奇心、不喜歡彆人對自己用尊稱的英國紳士夏多諾德,東野幸平也算是有所了解。
雖然夏多諾德大部分時間都有些玩世不恭,但其實他一直是秉承著嚴肅的科學研究觀來看待這些超凡事物的。
看似平和謙遜的他,也隻有探究這些超凡事物暗含的本質時,才會展現出類似“瘋狂科學家”一樣的本質。
“嘛嘛,說起我在歐洲那幾所研究機構任職,應該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夏多諾德不經意的一句話,卻讓一旁的東野幸平和白水麗子驚訝地對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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