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 人生若隻如初見(1 / 2)

“奴家朝霧,感謝武士大人出手相助……”

青年身後的地麵上,跌坐著一名容貌稚嫩、身穿素雅和服、麵容不過十七歲的少女。

她楚楚可憐地從地上爬起,怯怯向對方一百八十度折身一禮,展現出了良好的舞蹈功底。

“救、救命之恩,定當銘記於心。”

且不說多虧這人仗義出手、自己才能從那幾個浪人的調戲中逃脫……

無論是誰,但凡見識過這名青年拿著兩根團子屋「超大串」的竹簽,斬出犀利的劍法,捅得那幾個浪人屁滾尿流、千倉百孔,恐怕會比她現在更加謙遜有禮。

“朝霧是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吾輩修劍之人的本分……感謝倒是不必了……”

似乎才想起身後還有個人,青年咬掉竹簽上最後一顆團子、後知後覺地轉過身,朝身高隻到自己肩膀的少女露出了陽光般笑容。

“在下初入吉原,由於商業街太過繁華,一時不慎迷了路,若是方便的話,可否告訴我‘品川樓’在何處?”

“品川樓?”

愣愣地看著眼前武士打扮、眯眼微笑的青年,少女大腦一片空白。

方才被那群浪人調戲,隻是驚慌失措地想要逃跑,也沒空注意這拔棍相助、出手凶殘之人的樣貌。

眸若清泉、麵如冠玉、長身玉立……

定睛一看,這竟是一名五官精致柔和,氣質卻鋒利如劍的美男子。

他沒有刮成時下流行的月代頭,隻是用麻繩將長發在後方草草紮成一束,卻反倒顯得更加麗質天成、瀟灑不羈。

最為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件如披風般隨意搭在肩上的素黑和服,又寬又長的整條左袖袍上,一大片紅色炎紋和白色花瓣絢爛地交織在一起。

看年歲,他似乎也就和自己相仿罷了。

這世界上,竟然有男人,能生得如此讓人無法生厭。

相比之下,「菊下樓」那些陰陽怪氣的家夥,油膩得讓人作嘔。

“那個……你應該也不知道吧……那我自己再找找……”

都怪銀次那家夥,離開時隻留了個店名,肯定是知道我要追過來,故意刁難……

看著眼前目光呆滯、張口不語的少女,青年歉意地點了點頭,就要轉身離去。

“俺……奴家就是品川樓的新造!”

見他要走,少女有些唐突地一把抓住對方那隨風飛舞的華麗長袖,連鄉音都蹦了出來。

為了掩蓋天南地北口音、符合江戶上流社會的習慣,吉原的遊女自幼就會學習名為“吉原言葉”的獨特口音用語。

若是讓負責禮儀的老師聽見剛才的話,恐怕會用鞭子狠狠抽她屁股。

“正巧奴家也要回樓裡,就讓我為武士大人帶路,以示感謝吧……”

這個年代,自幼在吉原遊廓長大的遊女,大多是孤兒或家境貧窮無力撫養之人。

又由於遊廓被傳頌為風雅繁華、引領潮流之地,遊女這個身不由己的身份並不會被人歧視,甚至會被認為是在此賺錢為家裡“儘孝”,倒不是什麼羞於出口的事情。

“帶路大可不必,在下隻是想問個方向……”

“那些潑皮隨時可能去而複返,武士大人既然出手救下了奴家……”

及笄之年、未經人事的少女,依舊帶著幾分孩童般的跳脫和果敢。

“不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她不由分說地扯著一臉苦笑的青年,沿著長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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