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魁道中,也僅一生一次,為他一人而行……”
朝霧雙眼無神、氣若遊絲,但言語之中的倔強與癡情,卻像重重的石塊一樣,壓得素來視人命如草芥的莊司甚右衛門喘不過氣來。
“朝霧無處可逃、亦不願辜負樓裡栽培養育之恩……但未到櫻花漫山之日,卻為了彆的男人花魁道中,實乃失約之舉……”
雙手如同祭拜神明般在胸前顫抖著虔誠合攏,朝霧那對失去焦距的大眼中,倒映出紅日隱去後,紅豔似火、仿佛能燃儘一切的晚霞……
“兩難之下,唯有剖腹謝罪,以示忠貞。”
最後一縷神采在眼中褪去,她雙手無力地朝兩側一鬆……
“……真可惜,隻差一個月,便能與他攜手,去看那漫山的櫻花。”
振袖飛舞,仿佛若絢爛的翩翩彩蝶,跌入豔紅似火的花海,綻放出了驚心動魄、稍縱即逝的絕美風情。
“哈、哈哈哈哈哈……愚不可及!”
看著氣息全無的朝霧,莊司甚右衛門仿佛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仰天狂笑起來。
在花魁道中隊伍出行前,朝霧便已悄然剖腹……
能忍著刻骨銘心的痛苦、荷著沉重的衣飾、邁著“八文字步”,行過數百米的長街,已經堪稱奇跡。
“明明是人儘可夫的‘籠中鳥’,卻偏偏要學那些武士講什麼忠貞仁義,為情殉死……”
他低下頭,看向朝霧屍體的雙眼中,滿是怨毒!
“來人,將她的屍體吊在大門外,等她那情郎過來相會……”
“哼……”
莊司甚右衛門話未說完,身後響起一道冷哼,讓他背脊瞬間被冷汗浸透。
“枉你這吉原明明不止一個‘太夫’,偏生給我‘精挑細選’了個最掃興的……若不是你故意包藏禍心,那就是老了,連眼皮子底下的事情都看不清了。”
“將軍息怒,此事是小人疏忽,請務必再……”
聽見這番話,莊司甚右衛門顧不得眾目睽睽之下,連忙卑微地跪倒在地。
“不必了,莊司大人的好意,小將心領了……將軍家,世世代代,從未有過逼娼為良的習俗!”
雙手負在身後、梳著月半頭的青年,在門內輕聲訓斥之後,轉身朝著後門的方向離去。
“此事,亦因你我而起。念在這朝霧,也算是個癡情女子,送去本妙寺,好生厚葬……不過這殉死一舉,實乃陋習,我今後必廢之!”
“遵、遵命。”
言談之間,夕陽火紅的餘光已徹底消散,夜幕緩緩籠罩在沉默的吉原長街之上……
沒有人注意到,朝霧身上那紫色大振袖和服,正悄然地將地麵上的鮮血吸入體內,變得越發妖冶飽滿。
……
“轟……”
熱浪翻湧、火山湯海般的吉原長街上,渾身包裹在刃甲中的安倍寺,已經有大半截身子,在那十多米高的牛鬼莊司甚右衛門左右開弓、巨蹄狂踩之下,陷入了土崩瓦解的長街中。
“轟……”
縱然如此,他依舊倔強地雙手舞動,用肉眼難辨的刀芒化作了一圈渾圓的護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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