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岩田副課長,你就沒有想過,這一切,其實就是我乾的?那破繪卷,說不定也是我通過窗戶或者抽水馬桶之類的渠道,讓廣誌帶著跑路了?”
岩田武這莫名百分之百信任的態度,反倒讓荒木宗介有些不習慣,差點以為對方把自己當成了失散多年的私生子。
“雖然已經確認時本會長是當場被自己的桃木劍斬擊致死,凶器上也發現了你的指紋……但我知道,以你的身手,根本不需要任何凶器。”
“那也有可能,廣誌那家夥才是真凶,處心積慮甩鍋給我故布疑陣……”
“常田副會長向來把時本會長當作父親一樣尊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況且他現在行蹤不明,處境說不定遠比你我更危險!”
岩田武堅定地搖了搖頭,似乎不再願意與荒木宗介就這個話題下爭論下去。
“即便如此,也不至於一點都不懷疑我吧?以我那一百多條輔導記錄,要是放到普通警署,不需要任何審問就可以直接起訴了。”
第一次,荒木宗介感受到了這名西裝和麵容同樣滄桑陳舊的中年大叔,暗藏在內心深處的固執。
“雖然以我的權限,並不清楚在很多事件裡,你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但三天前,在那座「吉原炎上」神隱裡,第九課上下欠了你二十幾條命!”
“隻是因為救命之恩?那或許隻是我順手……”
“我最後一次見到望月課長,是盂蘭盆節那天。”
沒有理會荒木宗介的調侃,岩田武毫不講理地將雙腳放上寬大的桌麵,整個人仰倒在椅背上,又給自己再點上了一支煙。
“她獨自留在開啟的地獄之門前,讓我們先行撤離時,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你要在是路上遇到荒木宗介那個遲到的家夥,就讓他趕緊滾過來!”
他目光迷離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思緒隨著審訊室上方的煙霧,飛回了那大廈將傾的某個夜晚。
“在那樣的危急關頭,望月課長將你當做了最值得信任的人……我相信她的眼光!”
那個孤獨挺立在腥紅巨門下方、逐漸被怨氣吞噬、從此再也不見的嬌小身影,是岩田武和大部分第九課探員,心底一輩子無法解開的結。
“所以,荒木君,請你仔細地回憶,不能放過案件前後從頭到尾到底發生的每一個細節,剩下的交給我們來想辦法!”
“原來如此……從頭到尾發生的每一個細節嗎?”
荒木宗介雙手撐在下巴上,邪氣的雙目微眯,陷入了紛至遝來、錯綜複雜的回憶中:“……那就要從我踏上人生巔峰、存款餘額第一次突破五千萬日元的那天說起。”
……
時本一郎死亡21小時前,秋葉原電器街,M'S百貨大樓。
一整個上午,除靈者協會走廊上,滿是一臉嚴肅、匆忙奔走的工作人員。
前一日,因為「吉原炎上」神隱、某件怨物以及加藤純子引發出的一係列“奧姆真理會瓦斯泄漏”事件,至今仍處於收尾階段。
大部分“瓦斯中毒”的民眾,在補充電解質和充分休息之後,已經基本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