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祟祟的家夥,彆瞧不起人!”
車廂內,東野幸平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反手拉出一道血色青龍,狠狠斬向身後聲音響起之處。
“真可惜,素來飽讀詩書、不喜爭鬥的文車姬,沒能親眼見證最後的祭祀呢。”
狂風肆虐、空間泛起陣陣漣漪,他手中刀芒在怨物化的車廂壁上留下巨大的刀痕,卻斬了個空。
“以津真天、猿神、人麵樹、牛鬼、犬神、阿依努巨鞘……”
那把蒼老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真真切切地在原處響起:“閣下這種能融合百鬼之血、不斷成長的存在,縱然以老夫足夠漫長的閱曆,亦是聞所未聞。”
“給我出來!”
東野幸平丟刀揮臂,對著那聲音所在之處狠狠一握。
“吼!”
犬神那巨大的犬首憑空出現,探頭咬下……
“閣下不必白費力氣,即便是能撬動一絲‘因果’的言靈,亦無法觸及老夫之所在,更何況區區犬神……”
那猙獰犬口尚未閉合,已悄然與周圍的空間一同凝固。
“哢擦。”
下一秒,那處空間連同其內的犬首一起,若鏡麵般破碎開來。
“呃啊……”
隨著那犬首碎裂,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劇痛,席卷了東野幸平的每一寸腦細胞。
那被他收複的犬神殘魂,竟然就此湮滅了。
“吾滑瓢一族,既存於世、亦不存於世,宛若水中月、鏡中花……”
破碎的空間愈合之間,一名頭大如鬥、身材瘦弱、身穿黑色織羽的老者,在東野幸平眼前一閃而逝。
“滑瓢?這仿佛存在於另外一層空間的能力,倒是和夏多很像。”
滑瓢,是日本民間傳說中的一種客神。據說,滑瓢有著謎一樣的存在感,喜歡在傍晚潛入宴請賓客的人家,若無其事地喝茶抽煙、享用美食,卻沒有一人能夠識破這名“陌生人”的存在,反而將其當做座上賓款待。
“不過,既然我碰不到他,他應該也碰不到我,當這老頭是空氣就行了。”
似乎想通了什麼,東野幸平轉身朝著車廂外躍去。
“在百鬼夜行祭徹底完成之前,請閣下稍微消停一下吧。”
下一秒,他整個人卻突兀地卡在了車窗上。
“可惡,動不了了……這混蛋老頭……”
仔細看去,他周圍的空間悄然蒙上了一層灰色,整個人仿佛被冰封在了冰塊中,就連屬於阿薩邁特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睜大眼睛看著吧,能親眼見證這場‘百鬼夜行祭’,是你的榮幸。”
那名為“瓢老”的黑袍老頭不知何時現出了身形,盤腿坐在他背上,伸自衣袖中摸出一柄煙杆,抬頭望天、小口抽了起來。
空中,背著一枚碩大卷軸的言峰次郎,正揮舞雙翼、扶搖直上……
在他前進的方向上,一截不知從何處衍生而來的畫卷,正乘風而至。
“又來一幅百鬼繪卷?不對,這是那列車進入東京時鋪下的,難道說……”
用餘光盯著那道如廁紙般灑落著畫卷、體積絲毫未曾縮水的《百鬼繪卷》,東野幸平似乎抓到了什麼關鍵。
“呼,百鬼諸族,被千年之契困在逢魔之原這數百載,正是靠著吾滑瓢一族這突破空間的能力,蠱惑那些年邁畫師、借他們之手日夜創作,將百鬼之名流傳千古,才堪堪維係住了稀薄的存在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