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塊、300,...這價格就是如今的行價,文物商店賣出來會貴一點,不過農館長也沒給張楠特彆便宜:他這人辦事就是稍顯古板、按照規定來。
“讓文物商店賣的價格會高點,但很多買的人不愛護、不懂,成套的也會失散,乾脆你都拿走。再過些年等我退了,就是想管也管不了,這些好東西天曉得會被怎麼處理。”
這就是農館長把東西全賣給張楠的理由。
東西越搬越多,一名頂著一頭灰的工作人員跑出庫房,“館長,裡邊還有兩張黃花梨的床,一張小-姐床,一張千工婚床,不知道張先生要不要?”
張楠不是對彆人用過的床鋪沒多少興趣嘛,所以這工作人員才有這一問。
剛才還在想沒怎麼聽說有黃花梨材質的床,這會立馬給驚喜,還是一來來兩張!
“要,當然要!”
三個人進了倉庫,在一角露出兩張大床——都是架子床,一張屬於體積巨大的“拔步床”,看著就像座小房子。
“這是從個舊官僚家裡抄出來的,記得那家夥還狡辯說是祖傳,想著蒙混過關。這家夥祖上三代貧農,翻出來那人在抗戰那會當漢奸才發家,哪來的什麼祖傳清早期拔步床!”
農館長記性很好,不過張楠這一聽就有點疑問。
“漢奸能拖到你去抄家?”
“嗬嗬...不奇怪,抗戰勝利那會給洗白了,這樣的人又不是一個兩個。後來也隱藏的很好,家裡抄出來的銀元都有上萬塊,還有金條...
不過這床真不錯,至少3000個以上的工。”
“農館長,這麼好的千工床賣給我,你就不可惜?”
“小張,看來你真的不懂木頭,展廳裡進去第二張萬工床就是黃花梨的。”
得,被農館長無意中給鄙視了——人家有更好的,壓根不在乎。
另一張體積就小多了,屬於“小姐-床”,看上去挺清秀,明代氣息撲麵而來。
“這張是黃花梨的螭龍紋六柱架子床,記得是個逃彎彎的舊地主家拿出來的,50年代初就送來了。”
“那人姓朱?”
“記不得,我那會還是個管理員,不是我接手的的。不過明朝皇室清初時基本沒好下場,這床天曉得那出的。”
兩張架子床都保存的非常好,張楠吃不準在明朝那會,這民間能不能用螭龍紋裝飾床鋪,所以有這一問。
這架子床其實就是是建築的縮影,離地高起的四足床麵就是屋宇的地基底麵;聳立的床柱,就如同廳堂的立柱;床圍,則與廊間的欄杆無異;承塵有如屋頂,架上紗帳,就是私密的個人空間。
這張小姐-床掛簷楣板透雕疏密有致的折枝花卉,一眼看上去枝葉搖曳,飽滿而昂盛的牡丹花掩映其間。
楣板下的掛牙是以精湛的技藝雕琢成雙成對的螭龍:兩側的螭龍不僅顧盼生情,幻化的螭尾還勾連在一起,而中間的一對卻隻有隔空相望,有點像是佳人盼歸的味道。
這床還有一處特彆的地方:床架的六柱不僅設有圓融的柱礎,門柱的上端更是與眾不同的帶有精美的雕飾——按照農館長的話,這在明代小姐-床中極為罕見,他自個也就見過這一個例子。
床圍的攢接是以雙重四合如意包裹著團螭,團螭無論正麵側麵,形態各自不同、刀工如有神助!
而且床腿間的壼門線條是曲中有直,猶如行雲流水般酣暢自然。
絕對出自頂級木工師傅之手!
這邊正在看床,裘波回來了:“老板,班長中午就會調兩輛掛車過來。”
“嗯。”
農館長一聽車子下午就會到,就問:“你這床要不要拆開運?”
“東西多,拆了吧。不過你得給我找個懂行的人一起去趟剡縣,這小姐-床還好,我們自己就能拚起來,那個拔步床我怕拆開了就拚不起來、抓瞎。”
“放心,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