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坐在窗邊,兩眼無神地望著外麵,就連老爹走上樓梯,來到他身邊都沒有發現。
魏琮看到兒子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有些擔心,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魏明看到老爹來了,連忙伸手替老爹拉過一把椅子,悶悶不樂地搖頭:“沒什麼。”
見兒子不肯說,魏琮也隻好寬慰道:“老夫知道你是為之前的事情擔心,不過此事已經過去了。好在咱們一家三口平平安安,你也不用太過擔憂了。”
魏明卻不是這樣的想法,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聲音低啞問道:“這次咱們雖然躲過去了,但是將來未必不會再遭遇啊!”
整個寬敞的二樓,突然變得極端安靜。
魏琮沉默良久,也找不到話來反駁。兒子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一個何非就差點弄得自己家破人亡。這京城當中比何非能耐更大的人多的是,誰能夠保證將來不會碰到?
“那你有什麼打算?”魏琮從這件事已經意識到了兒子的不凡,他想先聽聽兒子的意見。
魏明看著老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爹,咱們家這次之所以會被人欺辱到如此地步,就是因為咱們家裡沒有人做官。如果咱們家裡有人做官,恐怕就算是秘方被人盯上,他們也不敢貿然用如此殘暴的手段。他們會想著和咱們商量,甚至會拿錢出來買。所以咱們家若是想要過得安穩,必須要有人做官才行。”
魏琮聽了之後,突然苦笑起來,迎上兒子期待的目光道:“你的意思是,想要老夫出來做官?”
魏明搖頭,說道:“爹你現在隻是一個舉人,就算是做官也隻能從一些小官做起。我的意思是,爹可以爭取考上進士,然後再出仕為官。”
“進士......”魏琮聽得連連搖頭,“進士哪裡是想考就能考上的?再說了,本來明年是有會試的,可是你看現在的情況,誰知道明年會是什麼樣子?”
魏琮說著便發出一聲重重的歎息。
今年的變化太快,好像忽然之間燕軍就兵臨城下,短短時間就攻破固若金湯的京城。緊接著就傳出建文帝自焚而死的消息,隨後就是朱棣重啟錦衣衛開始大肆抓人。
直到現在整個京城都亂作一團,誰還會去關心明年的會試?
連會試都不確定,就更加彆說是考進士了。
“不。”魏明微微擺手,“我認為不管是誰當皇帝,明年的會試都不會取消的。而且越是這個時候,皇上越是要舉行會試,如此才能收攏天下人心。”
魏琮愣了一下,隨後點頭讚同兒子的看法。可即便是如此,他還是麵露難色,微微搖頭歎息道:“進士不是那麼好考的,爹也考過幾次,可都是名落孫山。就算是明年去考,也未必能夠考得上。”
“話說回來,你也是秀才,你自己為何不去考?”
魏明神情古怪地看了老爹一眼,心道:若我還是你那個寶貝兒子,當然可以去考。可自己不是啊!連四書五經都沒有讀過,你叫我怎麼考?
不考還好,藝考全露餡了。到時候恐怕就連老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他兒子。
畢竟年紀輕輕都考中秀才的人,不可能連四書五經都是兩眼一抹黑。
“爹,咱們家......”
魏明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前院傳來鬨哄哄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他們現在對這種突發狀況都非常敏感,連忙跑下樓,急匆匆來到前院。
一隊軍士站在兩旁,這些軍士身披劄甲腰挎寶刀,身高普遍要比常人高出一個頭。在軍士的中間,是一個白麵無須的太監。雖說是太監,但是他的身形甚至比那些軍士還要魁梧幾分,若不是穿著朱紅蟒袍,誰看都認為這是一個將軍。
這些人什麼來頭?魏明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排場。
不等魏明開口詢問這些人的來路,老爹一手掐在他脖子上,直接將魏明按著朝地上跪下。
“鄙人魏琮,拜見公公。”
公公......果然是宮裡來的人......低著頭想著,就聽到老爹繼續說話。
“不知道公公此次前來......”
“好事。”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沒有半點宦官的陰柔。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魏家子魏明,聰慧機敏才華橫溢,特擢為工部虞衡清吏司大使,於三日後到任。欽此!”
這還......真是一件好事......我就這樣當官了?
魏明抬起頭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太監手裡的聖旨,這東西真的是給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