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乾脆地拒絕,連一點臉麵都不給,魏明頓時心裡微怒。
沉聲提醒道:“夏大人,本官手裡可是有著皇上旨意的。無論工部需要什麼,戶部都必須要提供。”
魏明不提起這件事還好,一提起這件事,夏元吉心裡的火氣就直接往上湧。他不明白為什麼皇上會下一道這樣的旨意,這簡直就是明擺著讓戶部為所欲為啊!
要知道戶部的職責是協調朝廷錢糧調撥,但有了皇上這道旨意,那戶部不管怎麼調撥,恐怕都不會讓人滿意。
而工部也一定會拿著這道旨意,來要求戶部調撥更多的錢糧。
夏元吉眼睛一瞪,頓時喝道:“你少拿皇上來壓本官,了不起本官告老還鄉!你能找誰給你調撥,你就找誰調撥。”
“不要來找老夫!”
現在的戶部就是一個爛攤子,夏元吉本來就不願意接手。要不是皇上央求他擔起戶部的擔子,要不是他也不忍心看到朝廷糜爛,他早就回家養老去了。
以他的資曆,就算是辭官不乾了,皇上也拿他沒有辦法。
魏明一愣,沒有想到竟然遇到一個倚老賣老的家夥。
夏元吉卻還不夠出氣,繼續大聲說道:“你們工部就隻會要!要!要!但是你怎麼就不來戶部看看,去看看國庫裡還有多少錢糧?”
“就這幾個月,你們工部要去了多少錢糧?實話告訴你,這幾個月就屬你們工部要的錢糧最多,禮部還不到你們的一成!現在還來要,你怎麼不把國庫都搬到工部去?
搬國庫......這個主意不錯,不過朱棣不會同意的。魏明想了一下,微微搖頭放棄這個想法。
看著怒氣衝衝的夏元吉,毫不退讓地說道:“工部需要的每一文錢糧都是用用處的,夏大人若是以為本官浪費公帑的話,可以向皇上上奏。”
“本官當然要上奏!”夏元吉怒地猛拍桌子,須發皆張地瞪著魏明:“到時候看你如何向皇上解釋!你們工部以前一年用的糖還不足一石,可是你看看現在才多久?你們工部調過去的糖就超過一百石,你最好給本官解釋清楚,為什麼突然需要這麼多的糖,都拿去乾什麼了!否則,本官一定會上奏皇上。”
“你要上奏皇上,那是你的事情。”魏明絲毫不怵,自己既沒有貪汙,又沒有浪費,根本就不怕夏元吉上奏朱棣。
“不過在此之前,你必須把工部需要的糖調撥過去。”魏明也不再和夏元吉客氣,直接說道:“至於本官拿糖來乾什麼,這就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無可奉告!”
夏元吉氣得胸口突突直跳,他堂堂正三品大員,執掌戶部,魏明竟然連一點糖的用處都不告訴他,還說他沒有資格知道工部拿糖來做什麼......
在夏元吉看來,這是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正當夏元吉怒不可遏的時候,一個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同時還傳來一句話。
“咦?魏明?你怎麼在這裡?”
魏明聽到聲音,下意識地轉過身去,頓時看到朱高熾正穿著一身明黃蟒袍笑盈盈地站在門口。
連忙躬身行了一禮:“下官魏明,拜見太子殿下。”
“快快免禮,這麼客氣做什麼?”朱高熾笑著親手將魏明扶起來。
夏元吉看到朱高熾和魏明如此親近,不由地皺起眉頭,問道:“殿下,你和他認識?”
“哦......”朱高熾轉過身來,朝夏元吉介紹道:“這是魏明,孤說的記賬方法,就是他告訴孤的。”
“什麼?殿下說的記賬法,是他告訴你的?”夏元吉非常震驚,不敢置信地看向魏明。
夏元吉對這記賬法非常推崇,他本來就是老戶部,乾了一輩子記賬了,自然能夠一眼看出這種記賬法的高明之處。
這種記賬法不僅非常方便,甚至還杜絕了做假賬的可能,當然這是夏元吉這樣認為的。這樣高明的記賬法,夏元吉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是他眼中的幸進之輩創造的。夏元吉頓時意識到,他剛才似乎有些太過武斷,好像是誤會魏明了。
朱高熾本來就是一個聰慧的人,剛剛他看到魏明的時候非常開心,倒是沒有注意到異常。現在見兩人之間的氛圍不對勁,立馬就意識到這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你們這是......”朱高熾分彆看向魏明和夏元吉,笑著問道:“怎麼了?”
朱高熾這一招就是揣著答案問問題,孤知道你們之間有矛盾,但是請看在孤的臉麵上,放下這個矛盾。
事實證明朱高熾的臉麵的確夠大!
夏元吉看了魏明一眼,沉吟片刻忽然笑了起來,說道:“看來下官和魏大人之間有些誤會,不過沒關係,說開了就好。”
既然夏元吉都主動低頭了,魏明也不會在朱高熾麵前抓住不放。
也附和著笑了起來,點頭說道:“夏大人說的沒錯,一點誤會而已,倒不是什麼大事。”
“究竟怎麼回事?”朱高熾笑吟吟的看了兩人一眼,他知道彆看現在兩人一副相安無事的樣子,但是隻要他不在這裡,兩人之間的矛盾絕對會再次爆發。
想要真正調解矛盾,就必須要弄清楚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元吉聽了,頓時低下頭沉默起來,似乎並不想說。
朱高熾隻好把目光看向魏明。
魏明咳嗽一樣,淡淡地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朱高熾聽了覺得魏明的要求並沒有什麼問題,他皺起眉頭疑惑地看向夏元吉,問道:“夏大人為何不願意調糖給工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