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右手五指張開,狠狠地一抓,似乎要將那些人抓在手中。
“是,臣遵旨。”紀綱也非常興奮,這一次對他來說可謂是意外之喜。沒有想到幾個錦衣衛隻是去吃頓飯,就能夠遇到建文餘孽。
這些建文餘孽可謂是讓朱棣寢食難安,現在有機會順藤摸瓜,他當然不會放過。
想到這裡,朱棣忽然朝紀綱問道:“派去福建的人,查得怎麼樣?”
“回皇上,經臣查探,福建的錦衣衛的確出了問題。”紀綱的神色頓時凝重起來,畢竟福建的錦衣衛按照道理來說,也算是他的下屬。
福建的錦衣衛有問題,他也逃不了乾係,至少一個禦下不力是免不了的。
可是紀綱根本就不敢有絲毫隱瞞,他知道若是向皇上一五一十地稟報清楚,他頂多就是一個禦下不力的罪名。可若是他敢有絲毫隱瞞,將來被皇上知道之後,那可就是和建文餘孽同流合汙,死都是輕的。
朱棣冷哼一聲,坐回到龍椅上,板著臉說道:“跟隨建文的人一定不會少,這麼多人哪怕是坐船也不是三兩隻船就能夠擠得下的。隻要進入福建,就不可能不被錦衣衛發現。可是這麼久了,福建錦衣衛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傳來,當然是出問題了!”
見皇上如此篤定,紀綱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有另外的消息來源,更加不敢隱瞞。
連忙說道:“皇上此言甚是!據臣查探來看,福建錦衣衛千戶已經倒向當地的士紳。臣發現了幾起士紳欺壓百姓,甚至鬨出人命的消息,卻被錦衣衛千戶給攔截下來,並沒有上報京城。”
“但是,臣卻沒有發現福建錦衣衛有發現那人的線索。”
朱棣冷聲一聲,說道:“你沒有查到,那並不代表福建那邊就沒有發現。”
“臣無能,請皇上治罪。”紀綱聽了,連忙跪著拜下請罪。
朱棣淡淡地擺擺手,算是饒過紀綱這一次,繼續說道:“難道你以為福建錦衣衛千戶不知道那人事關重大?他即便是得到消息,也一定不會落在紙麵上的。”
“對啊!臣怎麼沒有想到?”紀綱頓時恍然大悟,滿臉佩服地望著皇上,立刻拱手說道:“臣這就連夜提審他,一定讓他交代出那人的下落!”
紀綱也是發了狠,若是真的能夠找到建文帝的下落,光是這一份功勞就足夠他逍遙一輩子。
朱棣卻微微搖頭,說道:“哪有你想的這麼簡單?就算此人是福建錦衣衛千戶,他也未必有資格得到建文的消息。更何況,他也是錦衣衛出身,難道還不了解錦衣衛的手段?他如果真的知道建文的下落的話,恐怕在你們抓他的那一刻,他早就自裁了。”
“皇上說的是,是臣異想天開了。”紀綱頓時一陣泄氣,好好的功勞,眼看著就要飛了。
“你不要把重點放在福建錦衣衛千戶身上。”朱棣看著紀綱,手指一點道:“福建那些士紳才是你要重點查找的地方。”
“回皇上。”紀綱連忙拱手,說道:“臣已經下令仔細盤查福建那些士紳了,現在已經把有名的士紳大族都盤查了一遍,卻沒有任何發現。臣準備下一步,把那些小的士紳也仔細盤查一番。”
朱棣微微點頭,算是認可了紀綱的做法,說道:“你記住,不要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建文身邊不可能沒有人跟著,能夠躲藏的地方無非就是士紳家族當中,和荒無人煙之地。福建山林繁多,這些最適合藏身的地方,也不能放過。”
“是,臣遵旨。”紀綱拱手一拜。
隨後,朱棣想起紀綱方才稟報的時候,說起百姓痛罵建文餘孽的事情。
笑著問道:“那些百姓,真的認為現在的日子要比建文時候好過?”
紀綱不明白皇上為什麼會問這個,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幾個百姓的想法,完全是無關緊要的事情,沒有絲毫用處。
不過既然是皇上問起,紀綱也隻好老老實實地回答:“是的。這是百姓親口說的,四個錦衣衛都是親耳聽到的。”
朱棣會心一笑,他似乎有些明白魏明的那句話了。
“皇上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百姓,水可載舟亦可覆舟,若是皇上連百姓都失去了,那就隻能夠成為孤家寡人,如何與文官相鬥?”
沒錯,百姓雖然沒有讀過書,也不識字,但是至少他們知道生活好不好。
以前朱棣對於朱允炆,還是心懷愧疚的。畢竟朱允炆在的時候,天下也是一片太平,無數讀書人為朱允炆奔走相告,把他說成一代明君。
現在朱棣才知道,原來朱允炆的明君不過是那些讀書人吹噓出來的。要不然,百姓的日子怎麼會比經過四年戰亂之後,還要難過?
想到這裡,朱棣眼神頓時一凝,他也有些想不明白,“為何建文四年,百姓的日子會那麼難過?”
“啊?”紀綱聽到,頓時懵圈了,這個問題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要論栽贓陷害,紀綱自認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可要說到關於百姓的事情,他對此還真是一無所知......
朱棣聽到紀綱的聲音,一眼就看出來紀綱這是誤以為在問他。
淡淡擺擺手,朱棣說道:“沒事了,你先出去吧。”
“是,臣告退。”紀綱如蒙大赦,連忙站起來弓著身子後退到殿門外之後,才轉身離去。
朱棣看著紀綱離開,目光望著虛空片刻,手指在龍椅上敲了幾下,說道:“傳旨,讓魏明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