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小姐用手摸了一把香淚,說出原因,是這新姑爺行夫妻之禮時發現自己不是小腳,遭遇了姑爺家的嫌棄,說我什麼腳小就是五綱不常,三從四德不倫,便將自己痛打了一頓,然後休書一封,把自己趕出了院子。誰知這話被她那沒良心的爹一聽,真是惱火萬分。
“快將小姐的鞋子脫了。”
劉家老祖太爺這話一出,身邊的三個漢子大步上前,兩人束其小姐兩隻手,一人便拖著她的腿,將兩隻腳的鞋硬生生地脫掉。
乖乖嘍,劉家小姐的兩隻腳雖然嫩的如出水,可全然如男人的腳一般大,這實在不是一個黃花大閨女該有的腳,劉家老祖太爺一看,心想壞了,真是家族不幸,出此之女,真是丟人丟到十八輩祖宗了,此事到此還沒完,奶奶緩了緩,而我卻聞之欲深,忙問:“腳為什麼要小?小姐的腳小就要被嫌棄嗎?”
問這話以後,奶奶當下伸出自己的腳,放在我麵前,說這就是小腳,我見了,隻見奶奶的腳隻比香蕉大了那麼一點點。
我驚訝道:“奶奶,你的腳為什麼隻有這麼大,還沒我的大呀。”
奶奶一緩,然後眼角有淚,像是想起了自己傷心事,便搖了搖頭,似乎不願提起那痛心的往事。
她道:“劉家小姐的腳如男人的腳一般大小,氣壞了他的老爹,也驚動了圍觀的大漢子。”頓了一下,繼續講劉家那老祖太爺憤怒起來,覺得自己的女兒有傷風化,敗壞了門風,無論昔日對小姐的愛有多少,這一刻全然沒有了,父女之情全然為零,殺心起,歹念生,命令護院的們將小姐五花大綁起來,欲要砍了小姐的雙腳,然後將其活葬南山坡,以正門風清醇。
可不承想,這件事被你爹爹撞見了。
你爹爹那年調皮,因為和他的那些朋友成立了抗滿小分隊,被你爺爺察覺打了一頓,便驢性子起來,到了半夜也不回家,私底下和些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去揚州看什麼秋後問斬刑場,第二日半夜才想起來歸家,這一日路過劉家門口,見劉家院子中燈火通明,好奇透過門縫看了這一鳥事,便覺一夥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實在是豈有此理,便在這些漢子不經意的時候,隨手向院子丟了一個酥香軟神散,將院子裡一共五十人迷倒。
眾人被迷倒,他一個人躡手躡腳地進入院子將劉家那小姐背出院子,不知去向,直到第二天的天亮,眾人才從神誌昏迷之中醒來,見劉家小姐不見了人影,都是一愣,而那劉家老祖太爺更是大怒,命護院們在城裡四處尋找,但一連半個月不曾找到。
聽到這裡,我越發覺得這事情撲朔迷離了,急忙道:“我爸把劉家小姐帶回家了嗎?
奶奶不聞我言,繼續說——
等到兩年後,誰曾想有天晚上,月黑風高,冷冽的北風呼嘯著,天空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全村人全都看見劉家小姐手拿一把長刀,刀約半人長,半臂膀寬,在寒風冷冽之中,在全村人的圍觀之中,她回到家中,竟然將劉老祖太爺以及那些護院共計五十多口人一口氣屠殺了個乾淨……
說到這裡,奶奶才意識到我人還小,真是不該給我講這些駭人的故事,於是再也不說了。我央求奶奶繼續講,她隻有搪塞我,說是劉家小姐殺完了人就飛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過,好像人間蒸發了般,消失得無影無蹤,當朝廷的官兵來詢問事情的經過時,大雪覆蓋,已經是查無實據,詢問城中百姓時,大夥兒都說他們劉家人殺劉家人,說這叫什麼事兒啊,嗚呼就此完了……
現在我十八歲了,也知道那時候官兵們都是一些極不負責任的鷹爪,家國內憂外患,既然是無頭案,他們也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過幾年,風聲遠了,事發之地恢複了平靜,再過兩年,我爸就回來了。
總的來說,奶奶說是講爹爹的故事,可是從頭到尾,我聽像是在講劉家小姐的事情,整件事情和爹爹沒有絲毫關係。
如果硬要說有什麼關聯,直說那夜裡,爹爹將劉家小姐救走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縱然如此,現在我長大了,心裡也知道奶奶似是在隱瞞什麼,可是思來想去不知道其中被隱藏的事情究竟是哪回事,直到今日我去京城的路上才聽了關於我爹爹和劉家小姐的事情。
當初以為爹爹將劉家小姐救走了,最後劉家小姐和他走散了,得知劉家小姐回到村裡複仇,他聞聲又回來了,至於爹爹後來一直留在村裡的原因,可能是以為劉家小姐還會回來吧——
可是這都多少年了,我都十八歲了,想必那個劉家小姐估計再也不會回來了,要麼她討厭這裡早已經客死他鄉,要麼早就擇了良人生兒育女,做了大富大貴之人的婦人,或是被歹人賣到了風塵做了婊子也難說,總之早就忘卻了這個讓她痛不欲生的地方吧!
想到這裡,我真是納悶,一個女人就因為自己的腳沒裹小,就遭到恥笑,那豈不是太匪夷所思了,這天理在哪兒?
至此現在,我已經十八歲,現在家中隻剩下爹爹一人在家,而我的奶奶,我的娘親都在一年前得了惡疾死了。
今日,正值我十八歲,此年盛夏,時為七月,家裡爹爹一人留守,而我則是拾得包袱,拿了爹爹多年積攢的碎銀欲去北京。
隻是我走的時候,爹爹再三囑咐,北京乃是大清的帝京,多有達官顯貴,有富家子弟,雖然自己乃是一介布衣,但是祖上也是有臉麵的人,此去京城,一定不可輸了祖宗的氣節,為此我一身行頭也換了個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