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們這種世家子弟不論從不從武,應該都會幾招武功吧。”朝露問道,“可你卻手無縛雞之力,難道是有什麼隱疾?”
大周氏族極其重視對子女的教育,從小教授的課程就是文武並重的。到了十二歲那年,才會選擇從文或是從武。
曾有人調侃說,大周朝的貴族,不是有武功的文化人,就是有文化的武林高手,也有把文武都學到極致的,比如高千塵的母親高漸漓。
而從文又分為兩類,一類是專門給想要參加科舉,考取功名的女子學的,以治國之道和兵法為主;另一類則是給男子以及那些不打算當官的女子學的,以詩詞歌賦為主。除了這些必學的,還有不少科目,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和擅長自由選擇。
雲卿聽罷,愣了愣,片刻後道“我從小體質特殊,經脈寒氣重,無法凝聚內力。”
朝露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可你這個樣子出了門怕是都不能自保。我倒是會一套偏門的劍法,不需要內力,什麼體質都能學,你也不必學精,簡單學幾招能自保就行了。”她思索了一瞬後道,“要不這樣,我教你那劍法,你幫盤個鋪子。”
雲卿心中啞然,方才閒聊時雲卿提到自己與納蘭昔垚相熟,朝露雖對京城官宦世家的情況不甚了解,但不用說長安,就算放眼半個天下,每個經商和想要經商之人,無不知道納蘭氏的存在。
朝露出來京城隻能在夜市擺擺小攤,若能得納蘭氏的一間鋪子,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眼前的大好機會怎能放過。
果然,生意人都精明,雲卿心中暗想。
但看著朝露誠懇的樣子,他竟一時難以拒絕,轉念想想這條件對他而言也不吃虧,便欣然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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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納蘭府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熱鬨。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給我一間鋪子嘛!”雲卿纏著昔垚從前院跟到後院。
“不給,你堂堂樂淵子爵若是去當了掌櫃,可不被整個京城笑話。”昔垚擺出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
在大周,雖然商人地位相比前朝顯著提升,可官宦貴族自己開鋪子當掌櫃可是前所未有的荒唐事。
雲卿沒轍,隻好說實話“姐姐,我就實話跟你說吧,不是我要開,是我一個朋友她在夜市擺攤,一直想要開間正經的鋪子。”
“她要開自己報戶部申請不就行了。”昔垚顯然不相信雲卿“無中生友”的話語。
“可她是外籍人。”
“什麼?”昔垚正好在飲茶,差點一口噴出。
長孫鈺在一旁邊笑邊遞上帕子,千塵雖一直保持端坐的儀態,但此時臉上的表情失控,再難假裝鎮定下去,用手捂著嘴不停地笑。
“我作證,他沒說謊。”千塵道。
“我也可以證明。”長孫鈺說。
“你當真有個外籍朋友?”
“對呀!”雲卿滿臉真誠看著昔垚,“昨天認識的。”
大戶人家的子弟一般隻跟自己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人玩,但雲卿向來不看重身份,跟商賈之流成為朋友也不意外,可為了一個昨日剛認識的外籍商賈不惜騙她說是自己想開鋪子,就委實有些離譜了。
“難以想象那人究竟是許了你多大的好處,讓你大費周章地騙我隻為了一間鋪子。”
“昨日我玉佩被偷,她幫我追了回來,還說教我習武。”雲卿擺擺手說道。
“習武?”三人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你不是不能習武嗎?”
雲卿道“她闖蕩江湖,說會一套不用內力就能學的劍法,我心想我出門不喜歡護衛跟著,若是能學個幾招,遇上危險好歹能自保吧,至少不會連個每天吃不飽飯的小乞丐都追不上。”
昔垚半晌後說道“行吧,西街正好有間鋪子空著,過幾日讓她收拾收拾搬進去。”
“太好了,謝謝姐姐。”雲卿興奮不已,當晚就叫了兩個侍從,跑去朝露的夜市攤頭,連夜收拾搬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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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三天的時間,朝露終於鋪子打點好了。
這是一間玉石鋪子,雖然門麵不大,但位置甚好,那日昔垚雖然表麵上答應得不情不願的,但還是給了雲卿最上乘的店鋪,再加上朝露店內的玉石成色都很不錯,卻賣得很便宜,因此吸引了不少人的光顧。
時間久了,雲卿發覺朝露並不像初次見麵時他想得那般精明,反而對賺錢這件事表現得非常無所謂。
她從不吆喝,也不拉人進來看,隻是坐在店裡乾自己的事情,有人結賬才會起身。雲卿有好幾次勸她抬高點價格,不然太虧了。
朝露卻說,這些玉石成本非常低,都算不得什麼稀世珍寶,一抓一大把,因此沒有抬價的必要。
這讓雲卿萬分好奇她究竟是從哪個大冤種那兒進貨的,能低成本大批量地獲得如此多成色優良的玉石,他好幾次問到,朝露都會轉移話題,察覺到她不想說,雲卿最後隻能作罷。
兩人相約練習時間是在每日辰時。起先雲卿日日遲到,朝露也不惱,但教雲卿的時候卻非常嚴格。
她的武功非常好,雖然自稱比不上正經的江湖門派,可實際上卻遠超。哪怕是景陽教掌門在她手下,也過不了十招。
雲卿不懂什麼武功劍法,自然看不出厲害之處。
朝露也隻是教她些基礎的招式,反正雲卿的目標也不是成為什麼武林高手,學會一點皮毛能自保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