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本想說雲瀾不知分寸,可看到他愧疚難當的模樣,不忍再出言傷他“當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著如何遮掩過去,不讓陛下起疑,具體該如何做還需你去隻會司徒楠一聲。”
最早發現昔垚有身孕的是長孫鈺,年前長孫鈺帶著家廚最新研製的糕點,去納蘭府找昔垚一同品鑒。
可糕點剛入口,昔垚就嘔吐不止,開始還以為是糕點的問題,但長孫鈺吃了不少,一點事兒也沒有。
昔垚說興許是受寒脾胃不好,長孫鈺忙叫了大夫替昔垚號脈。
“恭喜小姐有身孕了。”
大夫的一句恭喜如同晴天霹靂,她臉色驟然蒼白,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抓起桌上的一盤金瓜子給那大夫“今日你就當沒來過。”
待那大夫走後,長孫鈺看著臉色慘白的昔垚“既然有身孕,那娶了便是了,何必慌成這樣。”
昔垚怔怔地看著她,神情遲鈍。長孫鈺又道“莫非那男子是青樓出身?”
昔垚仍沒有說話。
“如此身份與你成婚自是門不當戶不對,不過納個側夫或是庶夫倒不成問題。”長孫鈺說完,見昔垚好久也沒反應,伸手去握她的手,卻發現冰冷得宛若剛從雪地裡挖出來的凍梨。
“可他是陛下的人。”字一個一個從昔垚顫抖的唇瓣中蹦出,待她說完後,長孫鈺已石化在了原地。
“當時大夫說垚兒已有兩月的身孕,如此算來,現下應是快三月了。”長孫鈺道。
“朝露告訴我的法子可推遲兩個月生產,隻要在成婚後的兩個月宣布垚姐姐有身孕之事,到時在隨便找個理由說是早產了一月,便萬無一失了”雲卿道。
“如此甚好。”千塵道,“帝君,此事還要勞煩您知會貴君大人一聲,並於每月進宮取血。”
雲瀾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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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府內,紀婠和同幾個侍女商討著籌備婚服之事,笑得咧開了嘴。
雲卿被迫著換了一套又一套,內心極其不耐煩,但為了不掃紀婠的興,努力地配合著。
“雲柔啊,來看看你大哥穿哪套好看。”
雲柔瞅著一排錦衣華服,隨便指了一件“其實都差不多,就這個吧,反正大哥長得好看,穿什麼都好看。”
挑完衣服後,紀婠又開始挑選發冠和各種飾品,紀婠挑選一個白金鑲玉發冠,不如黃金那般招搖,卻儘顯低調的奢華。
雲卿隨著紀婠搭配,全程無意見,但選到隨身佩戴的玉佩時,雲卿說自己房中有塊玉,與婚服很搭。
紀婠打量著那塊玉,覺得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許久後道“這玉固然是塊好玉,隻可惜有道劃痕,烙下了殘缺。”她指了指玉中間方孔邊緣的地方。
“沒關係,這麼遠,沒人看得出來。”雲卿道。
“罷了罷了,反正也不是什麼要緊的配飾,就由著你吧。”紀婠又將目光投向了彆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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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宮內,昭陽正在興致勃勃挑選著送給雲卿的新婚賀禮。
“父君,您說送表哥些什麼好呢,母皇賞賜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我都挑得眼花繚亂了。”
紀嬗道“既然挑不過來,那這一箱都送去吧。”
昭陽皺皺眉“可表哥向來不喜歡張揚,到時抬一箱子寶物去未免也太高調了些。”
“成親這種事情,一輩子可能也就這一次,高調點無妨。”他放下手中的話本道,刮了下昭陽的鼻子,“再說了,我女兒現在可是大周的大帝姬,出手不大方點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
“什麼笑話呢?”永昭帝的聲音從門外傳入。
紀嬗忙起身行禮,昭陽卻直接朝門口跑了去,一把抱住了永昭帝“母皇最近怎麼了,好久都沒來看兒臣了。”
永昭帝想伸手去抱她,卻發現小女兒已經長到了自己胸前的高度,再也不是那個可以輕而易舉抱起來的小丫頭了。
“近日朝中繁忙,你皇姐抽不開身,母皇替她分分憂,一時沒顧上我們昭陽。”永昭帝摟著昭陽就往裡走。
“皇姐忙不過來可以讓二姐幫忙嘛……”昭陽噘嘴道。
“你二姐就是一扶不上牆的阿鬥,日後母皇老了,你皇姐也隻能靠你了。”永昭帝的語氣中帶著歎息。
而後,她的目光停留在滿滿一箱子的寶物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紀嬗回話道“陛下,下月雲兒要同納蘭二小姐成親,臣和昭陽在商量送些賀禮。”
“那有想好嗎?”永昭帝問道。
“表哥向來愛低調,兒臣本想挑幾件送過去,可父君說兒臣是大周的大帝姬,應當出手闊綽些,將這一整箱都送去。”昭陽道。
“前些幾日還聽聞這件事呢,孤一時忙竟然給忘了。”永昭帝笑道,“隻是區區送這一箱怎麼夠。來人,將紫宸殿的玉塔搬來,到時讓昭陽一並帶去。”
“玉塔?可是當年九曜國師送給皇祖母的玉塔?”昭陽問道。
“正是。”
“那有了母皇的恩賜,這下表哥想低調都不行了。”
永昭帝笑道“成親本就是喜事,過於低調隻會讓人看輕了去。雲卿如今是長帝姬一母同胞的親哥哥,這爵位也該升一升了,不如就升為伯爵,以正四品的儀製出嫁吧。”
“那臣就先代雲兒謝過陛下了。”紀嬗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