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寧二年春選,昭寧帝將雲柔從司封司調遣到吏部司,並授予員外郎的職務,官居正六品。
短短半年時間升了兩級,那些原本在暗地裡對雲柔冷嘲熱諷的官員傻了眼。
不少人後知後覺那日太上皇贈送玉塔的真正用意,紛紛換了嘴臉,趕來巴結雲柔。
雲柔心中萬分厭惡那些見風使舵,趨炎附勢,用得著時手朝前,用不著時手朝後的勢利眼。可礙於不得罪人的原則,她不得不時刻麵帶微笑,彬彬有禮。
在外人看來,她似乎對所有人都非常親和,但也沒有對誰格外熱忱。薛靈沄幾次三番給她使絆子的,她也總能巧妙化解,讓人挑不出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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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個月,已是麥香飄動的初夏。
昔垚告訴納蘭清河自己已有身孕的消息,納蘭清河興奮不已,忙請來族中長老,以“知”為字輩,以“木”為偏旁,擬了男女皆可用的“知桉”二字為名。
不少人紛紛來到納蘭府賀喜,雲瀾也借著賀喜的由頭送了不少禮。
納蘭清河連聲行禮道謝長帝君的美意,雲瀾卻隻是隨口說道“這孩子是本宮的第一個外侄,地位自然非同一般。”
日昳時分,護衛們將琳琅滿目的賀禮一並搬到昔垚院中後,昔垚和雲卿打開雲瀾送的那一大箱子,翻箱倒櫃地找,最終在壓箱底的地方找到了一封用墨魚汁書寫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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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麵前,雲卿和昔垚一直扮演著琴瑟和鳴的恩愛夫妻。
私下裡,雲卿則像個管家一般,一邊替昔垚看賬本,一邊替昔垚管著用藥。
為了不走漏風聲,他常親自熬血藥,除了暗夜之外不許任何人靠近。
在其他人看來,這姑爺對二小姐可謂是無比貼心,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做的每件事,都在刀刃上行走。
隨著月份變大,昔垚的孕吐好了不少,可取而代之的卻是比原來食量大了好幾倍的胃口。
朝露告訴雲卿這就是血藥的副作用,胃口太好,暴飲暴食,會導致胎兒過大,哪怕有仙障護體,也可能難產。
每次昔垚吃完晚上想要偷偷讓廚房再送幾份來的時候,總能被他抓包。
“姐姐,你今日已經吃了四頓了,不能再吃了。”雲卿命人收走了昔垚麵前的菜肴。
沒了美食,昔垚有些悶悶不樂“可是我真的好餓,再讓我吃一口行嗎?”
“不行,沒得商量。”雲卿將頭轉向了彆處,“你現在吃那麼多,日後孩子出生了就是個胖子怎麼辦?所以為了我的小侄女的考慮,姐姐你還是餓一餓吧。”
昔垚胳膊擰不過大腿,隻能跟雲逸玩鬨分散胃中的饑餓感。
時光如飛輪,推著人向前走。夏畢秋至,秋去冬來。
暢月,朔日,子時。
納蘭昔垚誕下一女嬰,納蘭知桉。
納蘭氏全族齊聚納蘭府,觀摩族中長老給剛出生的嬰兒洗禮。
全族男女老少皆是富貴潑天之人,此刻麵對著這個未經人事的嬰兒,眼裡滿是見到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的崇敬。
這是來自納蘭氏未來族長的血脈壓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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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宵宮內,昭寧帝同司徒楠用著晚膳。
“傷怎麼還沒好?”昭寧帝看著司徒楠手腕上纏繞的布條問道。
“傷口愈合會發癢,臣總是控製不住去撓,所以愈合得慢些。”司徒楠回道。
昭寧帝是菊月回來的,司徒楠謊稱放血治病,仍舊無法侍寢。
“母皇,父君這幾日心情似乎格外好。”
昭寧帝聽兒子這麼一說,看向司徒楠道“是有何喜事嗎?”
司徒楠背後一涼,垂目道“沒什麼喜事,就是感覺身子好些了……咳嗽也……好些了。”
“孤前些日子有些抽不開身,怠慢了愛君,還請愛君莫怪。”
“臣不敢。”
“母皇,聽皇祖母說您要給外祖母升官,是真的嗎?”
昭寧帝對著司徒楠道“公孫大人年事已高,準備告老辭官,孤打算下月讓你母親接替大理寺卿之職。”
司徒楠有些愣神,昭寧帝繼續道“還有一件事,當年選官,你二哥已入了宮,本來你無須入宮了,可孤因為一己私心將你納入了東宮。既然如此,那便放你哥哥出宮吧,他雖然年紀大了些,但畢竟是司徒氏的嫡係,做個續弦的正夫也不難。”
司徒楠的眼眶有些濕潤,他借低頭揉眼的動作沒讓眼淚流出來“謝陛下。”
今日是朔日,宮中一直以來都有條規定,皇帝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必須歇在鳳君的寢宮中。
晚膳後,昭寧帝同司徒楠又說了會兒話,隨後擺駕去了鳳儀宮。
司徒楠目送著昭寧帝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一陣鈍痛。
平心而論,自他入宮後,眼前這個人一直都對他很好,在東宮的時候如此,如今成了皇帝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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