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閣(下)(2 / 2)

“納蘭昔垚,你當孤是傻子嗎?誰會用自己的性命去護一個不相乾的人?”昭寧帝咬牙道。

“陛下,這都是臣的錯,是臣對不起陛下,臣在進宮前就傾心於納蘭小姐,但又經不住榮華富貴的誘惑……納蘭小姐毫不知情,求陛下放了他,臣願以死謝罪。”司徒楠從雲卿懷裡掙脫,爬上前去拉著昭寧帝的裙擺哀求道。

“毫不知情?”楚寧鳶道,“孩子都有了怎麼能絲毫不知情。”

知桉?不可能,這事明明做得天衣無縫,楚寧鳶又是如何知道的。

見昭寧帝和台下人一言不發,楚寧鳶趁機又添了一把火“隻是本宮有些不明白,這樂淵大人頭上都長草了,怎麼還能裝出跟納蘭小姐夫妻恩愛,琴瑟和鳴的模樣。”

眾人看向雲卿,他的發色本就偏紺青,尤其是在這夕陽的斜照下,青色更顯。

南宮羽看著昭寧帝逐漸變得青黑的麵孔道“賢君,此事涉及皇家聲譽,若無證據,還請慎言。”

“景君想要證據還不容易嗎?”楚寧鳶道,“這女子若是有孕,孩子的生父胸口心臟處便會有一道三寸長的紅線,直到孩子出生才會褪去,但仍會留下一道青灰色的痕跡,又稱日月痕。”

慕容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然退到了雲卿身後。

“可貴君大人本就有皇子,勢必有日月痕,這恐怕難以判定吧。”一旁有一女官道。

楚寧鳶對著昭寧帝躬身道“這貴君大人看不出來,不代表樂淵大人就看不出來了,若是樂淵大人胸口沒有這道日月痕,那便能證明這孩子不是根本就不是他的。”

雲卿脊背一陣發涼,他不是不知道這日月痕是什麼,隻是他覺得之前的一切都做得天衣無縫,隻要慕容璟不查不告發,根本就沒有東窗事發的可能。

昔垚腦海中飛快地盤桓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一咬牙,聲音提高的幾個度,將在場的人都嚇了一激靈“不用看了,這孩子不是雲兒的,是貴君大人的。”

昭寧帝的眼神裡有了殺意,可又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

納蘭昔垚跪爬上前道“陛下,臣自知罪無可恕,不奢求能活命。隻是小時候我與雲兒一同長大,他一直把我當親姐姐看待。那時我騙他自己在青樓廝混懷了孕,不想日後壞了名聲,求他同我假裝成婚,瞞天過海。”

“關於我和阿楠的事情,他什麼都不知道,他隻是被我利用了,求陛下不要遷怒於他,遷怒於紀氏,臣願以死謝罪。”

雲卿想要求情,可任憑嗓子怎麼用力,也隻能空張嘴,發不出一點聲音,他這才意識到,方才慕容璟在自己身後沒站穩扶住他肩頭時,其實指尖恰好擦過他的啞穴。

他跪倒在地,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他想救昔垚,哪怕不成功,他也要試試。

耳邊傳來慕容璟的聲音,很輕,輕到隻有他能聽到“納蘭昔垚已經將紀氏撇乾淨了,你現在若是再有什麼舉動,不但救不了她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雲卿的目光對上慕容璟,眼神哀求她為自己解開穴道,慕容璟隻是麵無表情地輕聲道“穴道三個時辰後會自己解開,現在你什麼都不許做,納蘭昔垚自會有人救。”

有人救?你救嗎?他冷哼了一下,絕望地撇過了頭。

*

昭寧帝臉色發青坐在凰椅上許久未說話。

她慢慢地起身,直接掠過了納蘭昔垚,走向司徒楠。

語氣溫柔卻綿裡藏針,讓人毛骨悚然“你說說,孤究竟哪裡對不起你了?”

司徒楠抬頭看著她,兩滴眼淚湧出琥珀色的雙眸,猶如晶亮的珍珠,滑落在瑩白的臉頰上,惹人生憐“陛下對臣很好,是臣辜負了陛下,隻求一死。”

昭寧帝的憤怒在斯須間釋放,她蹲下身一把抓上司徒楠的脖子“既然寧死也要背叛孤,那孤便成全你。”

她鬆開手,像是丟掉一個垃圾般將那人丟到一旁“來人,賜鴆酒。”

“陛下,還有那孩子您看?”楚寧鳶提醒道。

南宮羽自知此事已無轉圜餘地,可沒想到楚寧鳶已經喪心病狂到連個孩子都不放過“陛下,這孩子是無辜的……”

“景君,陛下乃九五之尊,豈能容這異腹之女的存在。”楚寧鳶麵帶譏笑,反駁道。

昭寧帝隻有一個兒子,這無皇女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群臣曾勸她多親近鳳君早日得皇女,可她總希望自己的皇長女是司徒楠的血脈。

不過司徒楠的身體向來不好,昭寧帝費儘心血為他調理,可到頭來卻發現自己最寵愛的男人竟然在外麵跟彆的女人有了女兒,真是諷刺,真是笑話!

“一並賜死那孩子。”昭寧帝淡淡道,仿佛隻是碾死一隻螞蟻那般。

雲卿想要跑上前,可發現自己被按著怎麼也動彈不得,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其他穴道也被慕容璟封住了,此刻全身上下唯有眼珠子還能轉動。

“陛下,樂淵大人得知自己被利用,傷心過度,還請陛下準許臣將其送回府中。”慕容璟道。

昭寧帝根本沒心思管雲卿了,一揮手讓慕容璟派人帶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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