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出身樂戶,地位卑賤,遠不如良民出身的一後二妃。
明朝的樂戶為賤民,隻能互相通婚,配綠巾,行路側,不得入學及科考,與良民訟,罰備之。
劉氏迫切地想要改變自身的命運,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全家的境遇。
她太需要得到朱厚照的恩寵了。
張太後就見不得這種,將劉氏定為狐媚小人。
她早就打定主意,若劉氏產子,當日就抱走,交予中宮撫育。
如今夏皇後言稱自己不如劉氏,張太後覺得有點在打自己的臉。
當下就把不滿掛在臉上。
“皇後說的這是什麼話!你身份尊貴,豈是樂籍可比!”
“仗著得陛下寵愛過幾日,就無視國母,著實該罰!”
劉氏暗暗叫苦,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太後和皇後乾仗,關她什麼事?
劉氏懷念起以前在豹房的日子,無人管束,整日同天子膩在一起,彆提多逍遙自在了。
夏皇後轉向張太後,平靜地問道“劉氏有何錯?以至太後詰問?”
劉氏驚訝地看了眼皇後。
今兒個皇後是吃錯藥了?
怎麼儘和太後對著乾?
甚至連“母後”都不叫了。
張太後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她厲聲責問夏皇後。
“皇後如今同陛下走得近了,也學會了拿我做筏子是不是?你也要跟陛下學著,對我不敬不孝是不是?”
夏皇後起身,盈盈一拜。
“奴家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
張太後冷聲道“皇後對我不敬,罰抄三百遍《女誡》,五百遍《內訓》。無我詔令,不許出宮。”
夏皇後無可無不可,她現在懶得看張太後的臉色。
“既如此,奴家這就回宮抄寫。”
禁足對現在的夏皇後來說,比在仁壽宮侍疾舒服多了。
她寧願一步也不踏出坤寧宮,也不想天天到仁壽宮,對著張太後那張臉請安。
看著張太後盛氣淩人,趾高氣昂的樣子,就會讓自己想到在壽寧侯府受苦的三妹妹。
“篤篤”的拐杖聲,由遠及近。
“今日後宮家宴,為何我無緣呐?”
邵太貴妃拄著朱厚照剛賜下的拐杖,在貼身宮女的攙扶下進來。
她打趣道“莫非是太後忘了老身?老身不請自來,討一杯水酒喝,應當不過分吧?”
張太後正在氣頭上,言語也稱不上是好。
“既然太貴妃來了,就著人看座吧。”
夏皇後垂手側立,靜待邵太貴妃入座後,才起身告辭。
邵太貴妃奇道“老身才來,皇後就要走。莫非是皇後不待見老身。”
夏皇後手足無措,趕緊解釋道“是太後令奴家回宮抄寫《女誡》、《內訓》。奴家不敢耽擱。”
邵太貴妃通過聲音,判斷出張太後的方向,轉向她。
“皇後是個好的。今日怎麼就惹惱了太後?願太後給老身一個薄麵,饒過這遭。”
張太後冷笑。
“我教訓自己的兒媳,與你何乾?”
“不過一妾!如何在我麵前放肆!”
殿內嘩然,宮人們麵麵相覷。
往常張太後隻是私下說這話,今天氣頭上,直接把話給說了出來。
邵太貴妃再怎麼說,也是憲廟的貴妃,張太後婆婆輩的人。
夏皇後刹那間驚慌起來,趕緊去看邵太貴妃。
卻見曆經三朝的邵太貴妃,寵辱不驚的平靜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