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隙哥哥,你不讓我去看,我就鬨一個晚上!你讓我去吧!讓我去吧!我還沒見過真正的驅邪伏靈!”
他在被子裡晃來晃去,床榻也被他晃的吱吱呀呀響,隻是被竹枝壓著,起不來。
驀地,竹枝抬了起來。
路小蟬刷拉一下起身:“無隙哥哥,你讓我去看熱鬨了?”
“你去了,彆後悔。”
“我有什麼好後悔的?”路小蟬把鞋子襪子穿上,落了地才發現穿反了。
他懶得換過來,正要跑向門口,卻被舒無隙用竹枝攔了回來。
“穿好鞋子。”
“唉……”路小蟬隻得脫了鞋子,換了左右。
這時候,鎮子上的鄉親們幾乎都舉著火把來到了無肆酒坊。
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路小蟬根本擠不進去。
但是他本來就是靠聽,不是靠看的。
陳家派了家丁來協助那位仙君。
仙君穿著一身瀟灑飛逸的長袍,捏了捏自己的胡須,指了指門口。
陳家的家丁立刻把酒肆那破破爛爛的門給拆下了。
那一瞬間,鄉親們一陣驚呼,不約而同跟著後退,差一點就踩了路小蟬的腳。
舒無隙說了聲:“抓緊了嗎?”
路小蟬點了點頭:“我一直抓著竹枝……”
話還沒說完,隻覺得身體一輕,腳下傳來瓦片的聲音,舒無隙已經把他帶到了酒肆對麵的房頂上了。
“哇……這裡真是看熱鬨最好的位置!”
路小蟬坐了下來,撐著下巴。
他的眉頭蹙起,閉著眼睛用力嗅了嗅。
“我怎麼聞到了……味道了血腥味?”
在酒肆之中,胡塗已經身首異處了。屍身被大卸八塊,五臟六肺到處都是,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而王大勇,竟然趴在地上,如同野獸一般,啃噬著糊塗的屍身。
壬二娘就倒在窗台邊,本來是要爬出去的,但是她的胳膊卻被屠刀給剁住了,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驚恐,已經昏了。
地麵上,王大勇帶著獠牙般的影子隨著鄉親們的火把的亮光,不斷晃動著,像是隨時會從地麵上湧出來,把現場所有人都撕碎。
膽子小的,已經扔了火把跑走了。
最前麵的隻剩下掌櫃,他不甘心自己的酒肆就這樣被毀了,高聲說了句:“請仙君快快驅邪除靈!”
他身後的百姓們也跟著請求。
“仙君,我們鹿蜀鎮太平了幾十年!不能就這麼毀了啊!”
“不能任這邪靈在我們鹿蜀鎮胡作非為啊!”
“求仙君施法!仙君救救我們!”
坐在高處的路小蟬也覺得奇怪。
“我從小就在這裡長大……從來沒有過邪靈光顧我們鹿蜀鎮啊!”
“那是因為鹿蜀鎮原本有一道禦邪大咒,邪靈不侵。”舒無隙回答。
“什麼?禦邪大咒?哪裡?哪裡?”
“陣子東麵的彙絕石壁、西麵的菡萏河,南麵的絮語林,北麵的壺口,再加上陣子中央的百年老槐樹,連成一氣,便是醫道的禦邪大咒——太淩清源咒。”
路小蟬聽老乞丐說過,天下修仙門派眾多,道也有所不同,除靈驅邪的方式也不同。
佛道擅梵語、玄門劍宗用的是劍陣,而修醫道成正果的隻有一個門派,那就是太淩閣,他們的弟子如果遇到了邪靈,用的就是咒。
路小蟬一拍大腿:“糟糕!那個假仙君出的餿主意!他叫陳家把老槐樹砍了!做成棺材板兒了!”
“所以禦邪大咒已經破了。鹿蜀鎮對於那些饑餓的邪靈來說,就是一頓大餐。”
路小蟬頓了頓:“是不是……從此以後鹿蜀鎮都不會再有安寧了?”
“沒有邪念和不該有的邪欲,邪靈自然沒有入侵的道理。”
舒無隙的意思,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他人。
仙君站在酒肆門口,頭皮發麻。
他一眼就看出來,王大勇身上的邪靈戾氣極重。
王大勇是被妻子和妻子的相好合謀毒害,恨欲與怒氣衝天,此時邪靈“衝冤”的力量十分強大。
他向後退一步,一轉頭就是鄉親們用火把圍著他,無數雙眼睛盯著他,要他把這邪靈驅走。
他此時若逃,隻怕憤怒的鄉親們會把他痛揍至死。
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何方邪靈!竟敢在此作祟!快快報上名來!”
仙君壯著膽子,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