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哥的命也保住了,自己又不會驅邪伏魔,留在這裡也沒有用。
還是乖乖跟著舒無隙回去吧。萬一舒無隙真的惱他不守信用,扔下他走了,他就虧大了。
路小蟬乖乖地跟著舒無隙走出了小二哥住的巷子,卻聽見高處一聲“二位,請留步。”
江無潮不知什麼時候追出來了,無聲地立於巷子口的屋脊之上。
他輕身一躍,落在了舒無隙的麵前。
“前日,有修為極高的前輩千裡傳音,通知在下鹿蜀鎮有邪靈作祟,晚輩這才趕來驅邪伏魔,不然鹿蜀鎮必然會被邪靈‘衝冤’所屠。敢問這位前輩可是公子您?”
問得好,問得妙,問得呱呱叫。
路小蟬也特彆想要知道舒無隙的身份。
到底是哪方仙門?有多少年的修為?有沒有仙號?
隻是舒無隙的嘴巴嚴的很,要他開口,比登天還難。
“你擋著我的路了。”舒無隙回答了他短短一句話,就拉著路小蟬要從江無潮的身邊走過。
路小蟬立刻失望了起來。
舒無隙這個人雖然寡言,但是路小蟬知道他不屑說謊。
他不否認,那麼千裡傳音的多半就是他了。
江無潮握著鳴瀾劍,擋住了舒無隙的去路。
“敢問閣下可知這連奪兩人性命的邪靈,是什麼來頭?”
兩人性命指的就是陳家的少爺,外加小二哥。
“你三百年修為,都看不透這邪靈什麼來頭,隻能說淩念梧的弟子一個不如一個。”
江無潮愣住了。
那日舒無隙帶著路小蟬坐在屋頂上,江無潮一瞥而已,就發現舒無隙周身上下看不到一點靈氣,相貌也是平平,但轉念一想,發覺自己竟然記不得舒無隙的樣子,這說明舒無隙用了“一葉障目”之術,斂去了自己的容貌。
如果隻是修為一般的人,根本不需要掩飾自己。隻有修為到了一定境界,樣貌已經隨著修為讓人過目難忘又不想引人注意,才會用“一葉障目”之術。
此刻,舒無隙竟然直呼淩念梧的名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淩念梧在舒無隙的麵前也是“晚輩”。
隻是修為高過淩念梧的,五根手指都能數出來。
江無潮卻一個都和舒無隙掛不上號,因為這幾位早就是不出世的高人,除非上古邪靈混沌再次作亂。
江無潮立刻收回自己的劍,低下頭來向舒無隙作揖。
“是晚輩唐突衝撞了,望前輩海涵。”
舒無隙目不斜視,連個“嗯”都沒給他,就拉著路小蟬走了。
回到客棧,已經過了子時。
路小蟬雖然有無數的問題,但是一句都不敢問,隻能抱著那隻藥壺,摸著上麵的烏龜解悶兒。
這時候,隔壁的房間裡傳來了女人調笑的聲音。
婉轉嬌媚,讓人心跳加速,連骨頭都要軟了。
接著是男人著迷的聲音:“彆走——彆走——我看你去哪兒!”
路小蟬的聽力本就敏銳,衣衫儘褪的聲音,床榻搖晃的聲音,女人拽著床幔的笑聲,就像千萬隻手,在路小蟬的心頭上撓癢癢。
他渾身燥熱無比,下意識側過臉,發燙的耳朵蹭著自己的肩頭。
“舒無隙……你有沒有聽見……聽見什麼動靜?”
路小蟬口乾舌燥,隻有舒無隙開口說話才能緩解。
“沒有。”
舒無隙的聲音響起,冰涼的玄夜將炙熱的沙漠倏然間包裹了起來。
怎麼會聽不見呢?
那麼大的動靜?
還是舒無隙心如止水,靡靡之音對他來說也是風過無痕?
路小蟬呼出一口氣來,不爽地用拳頭砸了一下牆麵。
“小點兒聲!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女人調笑的聲音反而更加肆意,如同一浪接著一浪,路小蟬取出小藥壺,拔了壺蓋,喝了一大口。
冰涼的酒水路過他的喉嚨,卻像是著了火一般。
路小蟬忍不住了,他可憐兮兮地問端坐在那裡連呼吸都沒變過的舒無隙說:“你可不可以幫我到一旁去說說,讓他們小點聲!”
牆的那一頭吱吱呀呀木頭搖晃的聲音,鬨得人腦殼子都要裂開了。
路小蟬並不指望舒無隙能讓他們停下來,但舒無隙離開哪怕一小會兒,路小蟬至少可以慰藉一下自己。
舒無隙起了身,並不是出門,而是在路小蟬的身邊坐了下來。
“小蟬,定神。”
路小蟬就快哭出來了,白淨的臉早就漲紅了,幾縷碎發汗濕了貼在臉頰邊,雙手緊緊扣著那隻藥壺,兩條腿也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