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的一輩子(1 / 2)

酒撞仙 焦糖冬瓜 10988 字 9個月前

自從舒無隙來到他的身邊, 路小蟬每一頓都吃的肚皮圓滾滾,沒有摔過一跤, 沒有著過一次涼。

“他說要請我嘗一嘗酸甜苦辣,他想知道我最喜歡的是哪一種味道。”舒無隙不緊不慢地說。

“誒?為什麼?你直接告訴他就好了啊!”

“我長大的地方東西很少,隻有一種食物, 所以我不知道其他的味道是怎樣的。”

“什麼?”

路小蟬心想, 你到底是在什麼地方長大的啊, 怎麼會不懂味道?

“我嘗過了每一種味道, 我對他說這些都是甜的, 我都喜歡。他就生氣了,說我敷衍他, 一整天不理睬我。”

路小蟬想了想,也許就是舒無隙沒有嘗過味道,所以把各種味道搞混了。

“無隙哥哥, 你知道什麼是甜味嗎?”

“我不知道。那天他喂我吃了一顆糖,對我說‘這種心裡麵覺得高興,還想一直含著的味道就是甜味’。”

“糖當然是甜的。”路小蟬撓了撓耳朵, 心想到底是哪兒出錯了呢?

“可是, 隻要是他喂給我的,我都覺得心裡麵高興, 都想一直含著不要消失, 難道它們不都是甜的嗎?他為什麼要生我的氣呢?”

舒無隙的聲音裡帶著一點眷戀, 一點不舍, 還有一直以來的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路小蟬的眼睛卻燙得很。

“那你有沒有對他說呢?告訴他‘因為是你喂給我的, 所以我吃什麼都覺得是甜的’。”

“我沒有說。因為我說什麼他都嚷著要回家。”

路小蟬把自己的膝蓋抱得緊緊的,悶著腦袋說:“那以後再見到他,一定要把這句話告訴他。他不會生你的氣,隻會後悔當時沒理你。”

“真的嗎?”

“嗯,真的。”路小蟬故意側過臉去,怕舒無隙看見他的眼睛就快掉麻油了,用袖子用力抹了一把,又問,“就這個你不懂嗎?還有其他的嗎?”

“還有,我陪他玩捉迷藏……”

“等等,你還會和人玩捉迷藏?你等的那個人是個小孩吧!”

“他有六百年的修為。”

“哦……那就是個老人家……我聽人說,老人和小孩兒都一樣,要人哄著。”

“可我不會哄人。”

路小蟬歪了歪嘴,心想什麼啊。

你還不會哄人?你多會哄我啊!

“你怎麼個不會哄人法?”

“我每一次找到他,他都很生氣。”

“我估計吧,是出在你找到他的時間上。你是不是每次都讓他貓了很久,腿都麻了,還沒找到他呢?”路小蟬摸了摸下巴,很有經驗地說。

“不是,我每次他一躲好,我就立刻找到他了。”

路小蟬這就不明白了:“什麼?立刻就找到?你們玩捉迷藏的地方肯定特彆小吧?我跟你說啊,捉迷藏這個遊戲,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你找到他的過程不能太長了,讓人貓在那兒難受。也不能太短了,完全就享受不到被你尋找的樂趣啊!”

唉,兄弟啊,我都想給你鞠一捧同情淚了。

你這樣子,我估計你等的那個人真被你氣得再也不願回來……跟你玩捉迷藏了。

“他的靈氣和彆人的不同,我閉上眼睛都知道在哪裡。而且我每次都想立刻馬上就再看見他,可每次他被我找到了就不高興了。他大概不想看見我吧……”

舒無隙的聲音還是那樣,聽著一點波瀾都沒有。

路小蟬甚至可以想象,那一刻的舒無隙把對方找到,心裡懷著怎樣言語不得表達的喜悅。

也許他的臉上沒有笑意,也許他的聲音也是硬邦邦的“我找到你了”,所以那個被他找到的人是多麼的不甘心和不耐煩啊。

“無隙哥哥,下次你再和他玩捉迷藏,你就稍微讓他多躲一段兒時間,如果他被你找到了還是不高興,你就把心裡話告訴他‘因為我想立刻就看見你啊’。”

“原來是這樣。”舒無隙仿佛在沉思。

路小蟬卻覺得他很可愛,這樣的事情竟然都能讓他困擾和想不明白。

“那麼小蟬,一千三百七十二年夠不夠長?我讓他躲了這麼久再找到他,他不會再生我的氣了,對嗎?”

那聲“對嗎”和舒無隙平常冷淡的語調不同,輕微地上揚著,就像某種期待。

而此刻,路小蟬的心頭也有了某種期待,因為舒無隙說過,他們是故交。他隱隱覺得自己就是舒無隙口中的那個他,否則舒無隙此刻為什麼會對他這麼好?

但是如果問舒無隙“我是不是你等了很久的那個人”,他若是回答“不是”,路小蟬知道自己會哭出來。

“他會很生氣的。”路小蟬說。

“為什麼?”

“因為一千多年太久了,你就該立刻馬上找到他。”路小蟬的唇角勾了起來。

“可是你剛才不是還說……”舒無隙的語速比平時快了一點點,雖然隻有一點點,路小蟬知道他著急了。

也許是著急辯解,也許是著急其他的。

“因為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想立刻馬上見到你。”路小蟬歪著腦袋,他這輩子說話沒有這麼認真過。

“所以,我果然又錯了。”

路小蟬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手腕上的鎖仙綾立刻就被拉緊了。

“你要去哪裡?”舒無隙仰起頭來,路小蟬覺得他的表情一定像孩子一樣。

“沒什麼啊,我就想起來動一動,老這麼坐著多累啊。要不你帶我下去走走吧。”

“好。”

街市上人很多,明明兩人之間係著鎖仙綾,舒無隙卻收的很緊,可是每當路小蟬就要撞上他的時候,他又會用另一隻手擋住路小蟬的肩膀。

路小蟬已經無所謂他不讓自己碰到的理由了,因為除了這一點稍微不如人意,路小蟬覺得舒無隙哪裡都特彆好,就連話短都是優點——直截了當不費勁兒啊!

他們路過一個涼茶小攤兒,路小蟬想到自己最近吃的東西都是烤餅、烤肉什麼,容易上火,他腦門兒上都長了一個小豆子了,於是對舒無隙說:“無隙哥哥,可以給我買碗涼茶,消消火唄!”

“嗯。”舒無隙遞出了幾文錢給賣涼茶的大娘。

大娘舀了一碗,舒無隙接過來,端給了路小蟬。

路小蟬吹了吹,隻抿了一小口,就苦得他小臉皺了起來。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抬起了碗:“要不你嘗一嘗。這個就是苦的,從舌頭尖兒到喉嚨裡都特彆難過的味道。”

有這麼明顯的苦味,舒無隙應該能把它和其他味道分開。

感覺到碗的另一頭微微向下壓了一下。舒無隙大概飲下了一小口。

“它不是甜的嗎?”

“甜的?你舌頭是真有問題吧。”路小蟬抿了一口,還是那種腮幫子都跟著發苦的味道。

“因為是你喂給我的,我想要一直含著,所以……不該是甜的嗎?”

路小蟬愣了愣,隨即笑了:“你還學的挺快的啊!我才教你一遍,就說的溜溜的了!既然是甜的,你還想喝,那就再多喝幾口啊!”

他本來是開玩笑的,舒無隙真的低下頭,又喝了一大口。

路小蟬不知道怎麼的心疼了起來,把藥碗往旁邊一挪:“可不能再給你喝了!你這一看就是不上火的主兒。剩下的都是我的了!”

路小蟬把那碗涼茶咕嘟咕嘟喝了個碗朝天。

擦了擦嘴,他忽然發覺這苦到讓人想哭的涼茶,回味是一陣綿甘。

將茶碗還了回去,路小蟬往麓蜀背上爬。

這十幾日下來,他們之間也有了種默契,隻要路小蟬抬起右腿,舒無隙就彎下腰,扣住他左腳的腳踝,往上一抬,輕而易舉就把路小蟬給推了上去。

路小蟬剛要低下頭說話,舒無隙就把他彆在腦袋後麵的麵具翻到了正麵,輕輕壓在了他的臉上。

他還是不高興彆人看見路小蟬的臉。

“舒無隙……”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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