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蟬立刻點頭,心想自己是該練練。
此時有舒無隙在身邊看著他,失敗了也沒有性命之憂。若是以後,再碰上什麼厲害的魔君邪神,自己也能幫個手啊!
他立刻凝神,靈氣自丹海溢出,迅速凝結,比之前在客棧裡快了不少,但是剛凝結就消散了。
“小蟬,用心。”
路小蟬意識到,自己太想加快速度,方才的清源咒出了岔子。
邪靈見除了夜臨霜,孟家又來了幫手,直接順著孟寧生後心的傷口,要將他的丹元一口吞下!
路小蟬的心神卻沒有被孟寧生驚恐的叫聲所影響,清源咒從指尖彈了出去,緊追著邪靈一道入了孟寧生的內府。
邪靈已經吞下了孟寧生的丹元,清源咒又將邪靈吞沒,瞬息煉化,煉化之後的靈氣直接就被孟寧生的丹元給吸收了。
原本麵如死灰的孟寧生忽然恢複了血色,內府的傷勢也在複原,漸漸地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他向後摸了摸,發覺自己竟然痊愈了!
“何必與他人做嫁衣?”舒無隙淡聲道。
卻見路小蟬皺著眉,用力跺了跺腳:“你!快把我煉化的靈氣還給我!”
孟寧生一臉訝異:“這……這要如何還?”
“那明明是我煉化的,怎麼被你的丹元給吸了!”
路小蟬還真不是想要留給孟寧生的,隻是自己的清源咒是在他的丹海之上完成的煉化,本想將煉化之後的靈氣帶出孟寧生的體內,誰知道自己隻會凝咒,控製的還不得要領,給孟寧生占了便宜!
路小蟬覺得很沒麵子,更沒麵子的是剛才舒無隙說“何必與他人做嫁衣”,自己就該順著杆子往上爬,大義凜然說一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什麼的,誰知道嘴巴比腦子快!
“罷了,罷了!當我路小蟬送給你的!你且記住,今日我救了你的性命,他日你要對我馬首是瞻!”
孟寧生愣在那裡,修真者以除魔衛道為己任,這個小少年竟然還要他馬首是瞻?
但轉念一想,他不但煉化了邪靈救了自己的性命,還渡了靈氣給自己,讓他即刻複原,這都是恩情。滴水之恩,本就該湧泉相報。
孟寧生低下頭來,向路小蟬行禮。
“請教道友名諱,可有仙號?”
“我?我叫路小蟬,仙號……”路小蟬想了半天,想不出來,然後拽了拽舒無隙的袖子,“無隙哥哥,我就這麼點修為,還要什麼仙號啊?”
“你的修為並不低。”
“哈?我就活了十六年,還不低呢?”
孟寧生頓住了,他以為路小蟬隻是看起來十六歲,估計是天賦高結丹入勢比一般人要早,但沒想到他是真的十六歲!
雖然孟寧生天賦不高,三十歲才剛剛結丹,但並不代表他對靈力高深沒有感識的能力。方才這個叫路小蟬的少年,探入自己內府的靈力……沒有千年也有數百年啊!
此時的路小蟬正皺著眉頭用力地想,眼睛忽然一亮,問舒無隙:“是不是我想給自己起什麼樣的仙號,都可以?”
“嗯。”
“那我就號‘懶夢’!”路小蟬笑嘻嘻地看著舒無隙。
“為什麼是‘懶夢’?這個仙號也太……不知所雲了……”孟寧生隻覺得這仙號也太沒有仙氣了吧,還有點兒小不正經。
“你喜歡就好。”舒無隙說。
路小蟬踮起腳,湊到了舒無隙的耳邊說:“從前你沒來找我,我每日在槐樹下曬著太陽,連下頓飯在哪裡我都不多想,是不是很懶啊?再喝上一壇子醉生夢死,到夢裡就能會我的大美人……你說那個大美人是不是你呀?懶夢、懶夢,就是什麼都懶得做,隻在夢裡想我的無隙哥哥!”
孟遠道知道路小蟬的話隻想說給舒無隙聽,非禮勿聞,他也就彆過頭去避開。
舒無隙原本冷淡的表情,竟然有了幾分柔和的感覺。
“那就號‘懶夢’吧。”
路小蟬蹲在地上,撐著下巴看著那道深深的裂隙:“無隙哥哥,既然你說這團邪雲困不住夜臨霜,那麼……集結邪雲的魔君又在哪裡呢?”
孟寧生也反應了過來:“是啊。這個魔君的邪氣非比尋常,昨夜它召集的邪雲差一點就吞了整個蓬城。今日凝集的邪雲又占了蓬元山的山基……就算不除了它,也必須驅其離開,否則上至蓬元山,下至蓬城方圓數千裡都將陷入魔都的掌控啊!”
舒無隙揉了揉路小蟬的頭頂,說了一句:“走,我們去看看孟遠道。”
“啊……孟遠道是在這裡麵嗎?”路小蟬指了指那片黑漆漆的山裂。
“小蟬,我以心神入你丹海,教你‘辨靈’之術。”
“好啊好啊!”
又有新東西可以學,路小蟬自然開心。
舒無隙的手落在路小蟬的肩頭,他的靈氣引出了路小蟬的靈海,逐漸將整個蓬元山都給淹沒了了。
哪怕是已經死去了樹木,每一個弟子的元靈,在路小蟬的靈海之中都顯現了出來,清晰無比。
路小蟬在靈海之中,看到了之前從客棧逃回來了弟子們都跪在後山的彆院前,低著頭,沒了心神,他們有些還沒有結丹,唯一有丹元的兩個跪在在最前麵,靈光微弱。
他們的靈氣似乎都快被吸乾了。
而在彆院的緊閉的大門後麵,隻看見兩道交疊在一起的身影,正做著不可描述之事。
路小蟬不知道他們是否消停過,隻覺得上麵的那個男人身形消瘦……精氣差不多都要給吸乾了!
可是論起修為,那男人似乎比其他的弟子都要高深一些,莫非他就是……孟遠道?
路小蟬睜開眼睛,看向舒無隙。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因為舒無隙想來塵埃不染,方才辨靈的時候,舒無隙肯定也看見孟遠道在乾什麼了!
可是舒無隙的靈海仍舊平靜,果然是清心寡欲啊!
“等等,如果孟遠道在後山……那麼大裂縫裡麵的那個人是誰?”
“眼所見未必為實。”
“心所見呢?”
比如我的慧眼?
“藏於裂縫中的人,修為高過夜臨霜,自然能騙過他的慧眼。”
“所以也騙過了我的慧眼?”
這虛虛實實的!不管怎樣,先去後山把真的孟遠道揪出來!
無隙哥哥看見的,肯定是真的孟遠道!
路小蟬翻身上了麓蜀,舒無隙就坐在他的身後,不過轉瞬,麓蜀就將他們帶到了後山的彆院。
遠遠的就能聽見那二人交纏的聲音,可路小蟬聽在耳中,卻不覺得旖旎,相反毛骨悚然。
路小蟬從麓蜀的身上下來,路過院門前那幾名跪地的弟子,他們都低著頭,麵容呆滯。路小蟬剛要伸出手指戳其中一個人的肩膀,就聽見舒無隙念起他的名字。
“小蟬。”
路小蟬這才反應過來,當著舒無隙的麵,自己是碰不得外人的。
這些日子跟在舒無隙的身邊,他也學了不少使用靈氣的法門,於是抬起手指,輕輕一彈,一道靈光落在那名弟子的身後,輕而易舉地就將他推倒了。
這微微的震動,引得其他跪著的弟子紛紛倒下。
路小蟬向後一退,看著自己的“傑作”,“他們……他們這也太不頂用了吧?”
而門那邊,傳來女人痛苦至極的聲音:“救我……救救我……”
“她應該就是孟遠道的小妾——康氏吧?她……她不是有身孕的嗎?怎麼還能……”
路小蟬正要推開這扇門,門上忽然無數邪靈嘶吼著探出腦袋來,差一點就把路小蟬的手給咬住。
路小蟬周身靈氣乍起,將它們彈了回去。
“我勒個邪哦!滿屋子都是邪靈啊!這蓬元山應該被邪氣給蛀空了吧?”
舒無隙站在一旁,一點出手的打算都沒有。
路小蟬知道,舒無隙是要他多多練手呢。
“這麼多的邪靈,我煉化的過來嗎?”路小蟬抓了抓腦袋。
舒無隙淡然道:“之前魔君戮厲進犯太淩閣,你不是也敢凝咒與其為敵嗎?”
“那我也是借了昆吾的氣勢啊……”
“我在這裡。難不成我還不如昆吾可靠嗎?”
“自然還是無隙哥哥最可靠了!”
舒無隙這麼一說,路小蟬立刻想起了當初在太淩閣焚靈香時看到的太淩衝霄咒!
當時自己並不懂得如何控製這道大咒,隻是竭儘全力凝咒,是昆吾用真靈替他將這道大咒送到了戮厲的身邊。
昨夜正好看到舒無隙出“衝霄劍陣”,也讓路小蟬學到了不少,今日正好一試。
要衝霄咒發揮作用,自己當然要借一借這裡的天地之氣。
在太淩閣修行的時候,路小蟬就發覺自己對水有著特彆的感覺,而且能輕易與水共感,今日就來借一借水勢!
此處草木已經凋零,水木枯竭,還真感覺不到水的靈氣,麻煩啊麻煩!
看著他眉頭一直蹙著的樣子,舒無隙開口道:“小蟬,你可知道水不僅僅可以有各種形狀,也可有各種形態?”
腦瓜子裡靈光一閃,路小蟬伸出手來,原本靜止的風流動了起來,就像是被他指尖的靈氣所吸引,奔赴而來,風中淺薄的水汽逐漸凝結,化作了一滴露珠,一個隻有巴掌大小的衝霄咒在他的指尖顯現,而那一滴水緩慢地落入了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