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蟬說到一半,覺得自己還是含蓄一點的好。
“等你來什麼?”舒無隙壓得更低了,說話時候的聲音都落在路小蟬的後頸上了。
“等我來親親!”
路小蟬剛說完,整個人就被舒無隙給翻了過來。
他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舒無隙的吻就強勢地壓了下來,舌尖頂入齒頰,一陣狂翻亂攪,路小蟬差點就被親斷氣了。
就在這個時候,從莫千秋的方向傳來劍陣撞擊時發出的嗡鳴聲響。
舒無隙一把扣住路小蟬的後背,將他從榻上抱了起來。
“怎麼了?”
難道是莫千秋出事了?
舒無隙緊緊扣著路小蟬的手腕,閉上眼睛,將自己的靈氣擴散了出去,探識發生了什麼。
是有人偷襲了莫千秋,而且實力不容小覷。
用的還是澔伏獨創的劍陣。
隻是莫千秋也不是泛泛之輩,刹那間結出了劍陣,還反擊擊中了那名偷襲之人。
這一擊驚動了西淵弟子,當他們趕來的時候,就看見莫千秋的房間被毀,莫千秋禦劍追著那名偷襲者而去,從重巒宮穿梭而出。
莫千秋連發三道劍陣,直逼那名偷襲之人,對方沒有出手反擊,卻靈敏的避開了。
路小蟬閉上眼睛,能隱隱分辨出戰況。
這個時候,他們房間的門被推開,法寧真君走了進來,向他們行禮道:“二位夜裡打擾了。方才聽聞千秋殿主遇到偷襲暗算,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是殿主追著那名偷襲之人而去了。還有幾名西淵的弟子,跟在他的身後。”路小蟬回答說。
法寧真君歎了一口氣道:“今夜是不大太平。千秋殿幾位貴客,不如隨我換個熱鬨一些、人多一些的地方,安穩一些。”
路小蟬也不想繞彎子,直接說:“還不是你們西淵看不上我們千秋殿,所以安排在了這冷冷清清的地方。等我們的殿主都被偷襲了,你們的人才趕來,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法寧真君有些尷尬,但畢竟理虧。
千秋殿主在西淵遇刺,加上原本他與西淵之間就有些嫌隙,又被安排在偏遠的居所,傳出去了,說不定外人還真覺得是西淵找機會想要報複莫千秋呢。
“該不會是你們知道我們殿主要下戰帖給你們西淵的某人,又知道某人打不過我們殿主,就故意先來個偷襲,打傷了他吧?”
法寧真君趕緊搖手:“不不不!這怎麼會!這怎麼會呢!”
路小蟬知道莫千秋曾經在西淵受過委屈,對西淵的人,包括法寧真君在內,都沒有好臉色。
“小蟬,我們走吧。”舒無隙揉了揉他的肩膀。
路小蟬卻擔憂了起來:“那個偷襲莫千秋的人好像很厲害,莫千秋就這麼追過去了,會不會有危險?”
“莫千秋比你更擅長審時度勢。他既然追過去,對方就一定有什麼地方吸引了他。”
舒無隙回答。
路小蟬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什麼叫做“莫千秋比你更擅長審時度勢”,難道他路小蟬很傻嗎?
不過這是莫千秋與西淵之間的恩怨,也許外人插手了,會更麻煩。
還好他們本就沒什麼行李,直接跟在法寧真君的身後去新的客房就好。
重巒宮和太淩閣的相似之處,就是這裡也有不少虛空層層交疊,讓人找不到北。
為了表示對重巒宮的尊重,也為了避免相撞的傷害,重巒宮的回廊之中是不允許禦劍的,路小蟬隻能步行跟在法寧真君的身後。
隻是走了許久,都沒走到法寧真君為他們預備的房間,而且法寧真君的腳步聲,讓路小蟬聽出來他心中的猶豫和不自信。
“法寧真君,還沒到嗎?”
法寧真君停了下來:“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虛空的順序一向都是安排好的,難道是有人調整了?”
路小蟬眯起了眼睛,先是有人行刺莫千秋,將他引開。
接著是法寧真君帶他們去新的房間,竟然迷了路!
每個大門派的內部,虛空交疊是常事,就算偶爾有人撥亂了順序,像是法寧真君這種在重巒宮居住了千餘年的人怎麼可能會迷路道找不到方向的地步。
除非有人故意將虛空設計成了迷宮!
“法寧真君,你可有什麼信號?發出去,讓你門中弟子前去查看虛空的排序!”
“我哪裡會想到自己能在重巒宮裡迷路啊!哪裡來的什麼信號!”法寧真君攤了攤手,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樣子。
路小蟬發覺一路行來,除了他們三人,竟然沒有遇到其他人,看來這迷宮就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莫千秋隻是被引開了而已。
再看看這法寧真君,他做不了西淵的掌劍不是沒原因的啊!
就在這個時候,回廊儘頭一柄純白色的靈劍破風而來,銳不可當,直逼法寧真君的麵門。
“啊呀!”法寧真君結出了劍陣,瞬間被破。
路小蟬一手摁下了法寧真君,另一手出劍,但對方的劍太快了,眼看著就要刺中路小蟬的鼻尖。
舒無隙周身靈氣沸騰,手指一點,一個隻有針尖般大小的劍陣準確而極有衝擊力地擋在了那柄白色靈劍之前。
路小蟬的發絲都被舒無隙的劍陣掀了起來。
“漣月元君。”
舒無隙一把將路小蟬扯到了自己的身後,聲音裡滿是寒氣。
“好巧啊,我們又見麵了。”
漣月輕輕笑著,從黑暗之中信步而來,他手指往回一勾,漣月劍就飛退著回到了他的手中。
“幾日不見,小蟬,你竟然都有自己的劍了?”漣月元君側過臉笑了,“這該不會就是燁華元尊打造的最後一柄至劍吧?”
路小蟬的劍才剛剛露出劍鞘一點,他用拇指又將它壓了回去。
做人還是低調一點安全。不然能力未夠,成了眾矢之的,就不好了。
“嘖,每次你一出現,就沒好事兒!”
漣月元君卻露出一臉惆悵的神色:“可我真的是個好人啊!”
路小蟬差點沒翻出白眼來:“也隻有你的傻瓜師侄夜臨霜,覺得你是個好人啦!”
漣月元君聳著肩膀笑了起來,帶著一種百無禁忌的放蕩。
“小蟬,你可知道這虛空交疊,千變萬化,讓人防不勝防啊?”
“什麼?”
話音剛落,路小蟬的腳下一空,瞬間跌落下去。
無痕劍瞬間來到他的腳下,迅速將他拖起,可是頭頂的虛空即將封閉。
舒無隙伸長手臂要將他拽上來,卻沒料到漣月元君一劍疾馳而來,一道劍陣震得這個虛空都要裂開。
舒無隙目光一凜,以天闕劍陣相衝,但是卻未能抓住路小蟬。
路小蟬禦劍懸停,卻發覺周遭沒有任何生靈,所以他什麼都看不見,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兩大劍陣相克,漣月元君被震出數丈遠,硝煙之中,一道身影瞬息來到了他的麵前,舒無隙那雙冷酷帶著滔天怒意的雙眼令他不寒而栗。
漣月劍閃回,卻沒跟上舒無隙的速度,舒無隙一把扣住了漣月元君的喉嚨。
“他在哪裡!”
“你幫我個忙,我把他還給你。”
漣月元君勾著唇角笑著。
漣月劍護主,直刺舒無隙的後心,也不知舒無隙是如何閃避的,他一側身,兩指夾住了漣月劍。
漣月元君苦笑了一下:“看來我的修為都快被魔都吸乾了,你連劍都不用出,也能置我於死地了。”
“小蟬在哪裡?”
舒無隙的手指扣得更緊,指尖都快掐進漣月元君的喉嚨裡。
漣月元君無所謂生死,隻是淡淡地看著舒無隙。
虛空千千萬,通往重巒宮外不說,甚至還有可能通往魔都。
“你要我做什麼?”
舒無隙最終還是鬆開了手,將他扔了出去。
漣月元君咳嗽了起來,單手撐著劍站起身來,微微踉蹌了一下。
“替我把臨霜帶離重巒宮。他離開了,我便告訴你路小蟬在哪裡。時間有限,我也藏不了他多久。若是落在了魔嬰手上,元丹可就沒了。”
說完,漣月元君禦劍而起,無數虛空層層交錯,擋在了舒無隙的麵前。
而此時的莫千秋追著偷襲自己的身影,一路飛出了重巒宮,他們速度如飛,甩掉了重巒宮跟上來的弟子。
前方之人身披鬥篷,看不出身形,他朝著西淵最狹窄也是最深的一處裂縫而去。
莫千秋輕哼一聲,也不再追,懸停了自己的劍,高聲道:“你已經將我引出重巒宮了——還想如何?”
對方也驟然停了下來。
“你不是淳寧君。她一見我就心虛,可是你假裝進來收拾浴桶的侍者,出手快、狠、準,劍陣渾厚,比淳寧君的修為高了不少。”
莫千秋又坐在了自己的劍上。
對方還是沒有轉身。
“你若是還遮遮掩掩,恕不奉陪。我這就回去睡覺了。”
對方終於轉過了身來,竟然是澔伏三大弟子之一的肇瀾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