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修真界的芥子空間儲存戒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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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森教授此刻正在發呆。
他麵前巨大的全息投屏上呈現著無數的設計圖紙,而這些圖紙上,曾經承載過無數人的期望與失望。
哈爾森教授曾經也是空間鈕設計團隊的一員。
那時候他還是個滿腔熱血的年輕人,被選入這個團隊的時候,也曾想過借此揚名立萬。
少年人總是充滿自信和創造力的,他們不畏懼任何挫折和艱難,隻知道迎難而上。
所以當哈爾森看著空間鈕的模型與模擬成功地在星網空間內被模擬出來的時候,他們那一幫子年輕人興奮得快要當場炸裂,嚎得震天響。
那大概是哈爾森一生中最最快活的時候了。
而當快樂與興奮褪去的時候,現實就顯得格外殘酷。
他們一次又一次地按照星網模擬的方式在現實世界製造空間鈕,甚至為此還找到了一批舉世聞名的材料學家,試圖集合整個科研界的力量攻克這個難題。
如果說一次兩次的失敗再正常不過,幾百上千次的失敗也還能勉強忍受,那麼當這個失敗的次數達到數萬次之後,沒有人受得了這樣的挫敗感。
頂尖的研究者來了又走,原本帝國寄予厚望而投入的資金被撤出,曾經一起熬夜奮鬥,一起絞儘腦汁想辦法的同事一個接一個地崩潰。
哈爾森始終記得,當時和他一個小組,曾經與他徹夜暢談空間鈕製造的副組長在第32404次方案失敗之後,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地退儘了。
他問哈爾森:“這麼做值得嗎?”
“我們投入了那麼多人,那麼多的時間,那麼多的金錢,值得嗎?”
“那是一萬多個日夜啊,一萬多個!”副組長一邊衝著他吼,眼淚一邊止不住地往下淌,“我們根本做不出來!那本來就不該是在現實世界裡出現的東西!”
哈爾森沒能把這話聽下去,他舉起拳頭,對準了那位副組長喋喋不休的嘴。
那是哈爾森第一次和人動手。
他把滿嘴喪氣話的副組長揍了一頓,隨後副組長離開空間鈕研究團隊,也同樣帶走了許多對空間鈕失去信心的研究員。
原本還算熱門的空間鈕研究,不過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就已經冷清到基礎研究都無法繼續下去的程度了。
反而是那些及時抽身的研究員,紛紛投入了精神力和機甲等方麵的研究,隨後借著這股東風成為了業界大牛,獲得各式各樣的榮譽。
命運弄人,啼笑皆非。
哈爾森如今看著這些被認真保存下來的,整整三萬三千零一張廢稿,也隻剩下了一腔不知是悵然還是不甘的複雜。
其實最初他僅僅隻是打算隨便挑個難一點的題目,再稍稍加深一點難度,去為難一下那個抄襲者的。
可偏偏擬題擬到一半,他卻莫名地想起了那些年少時做過的大夢。
誰沒想過做一番驚天動地、震撼世界,把名字寫進曆史書裡的事情呢。
於是陰差陽錯,他把這個不知多少年的夢,裝進了一份隻有一個人能看見的試卷裡。
哈爾森悵然地想,機械係恐怕在首府大學也很難繼續辦下去了。
那就讓這場大夢,結束在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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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係辦公室。
端著咖啡的教授看向另一邊:“你不是說你去改題目了?怎麼回來得這麼快。”
“你彆提了,”另一位教授一臉的哭笑不得,“原來這麼多年了,哈裡森那老家夥還心心念念著當初的空間鈕呢。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居然就把這個當成是題目出給了江放。”
他吹了吹被子裡冒著熱氣的水麵:“我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來哪裡能改得更難,既然哈裡森要求的是設計稿,我就乾脆加上了一個試製。”
他這話一說出來,咖啡教授頓時笑出聲:“你這題目可真是改得陰損……”
“誰不知道空間鈕當初已經能在星網空間內按現實的規律模擬出來,卻根本不能在現實世界製作成功?”
“哈哈哈哈——”
他們兩個人閒閒地聊著天,不多時就把5個標準時打發了過去。
其中一人站起身來:“應該已經收卷了,我先過去看看成品怎麼樣,以免哈爾森那老家夥被氣到暈過去,哈哈哈!”
等他趕到考場的時候,其他考生早就結束了考試,而江放也不見了蹤影。
教授的目光落在了那一堆七零八落的碎片上,頓時嗤笑一聲。
果然,就算構造製作得和星網空間中的一模一樣,一旦放到現實中,就隻有莫名其妙碎掉的結果。
他嫌棄地把碎片扔到一邊,正準備讓一邊等待著的機器人處理垃圾,手腕卻忽然被一隻有些蒼老的手緊緊抓住了。
他驚訝地轉過頭:“哈爾森?你這是做什麼?”
哈爾森教授卻根本沒有看他,隻定定地盯著他手裡的碎片。
“你把那放下。”哈爾森教授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一怔,訕訕地放下碎片,隨即被哈爾森擠到了一邊。
哈爾森的手微微顫抖著,撚起一片隻有指甲大小的碎片來,隨後將自己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了進去。
那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空間。
比起當年他們設想的裝機甲、裝星艦,這個空間小得恐怕隻能塞進去一個抱枕。
可不論如何,它——的確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空間鈕!
哈爾森教授猛地轉過身來,兩眼泛著紅,卻偏偏字正腔圓中氣十足:
“江放呢!給我把那小子找過來!我請他去我的個人研究室喝茶!”
作者有話要說: 一千二補完啦,看文愉快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