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放?”
年輕英俊的軍官站在門口,與周圍有些破落的場景格格不入。
他站在門口等了許久, 也沒見有人來開門, 目光中便帶上了幾分焦急和擔憂。
“江放, 你還在這兒嗎?”
北翰音稱呼得並不親昵, 語氣中卻自帶熟稔,就好像他已經用這副姿態喊了這個名字千百次一樣。
江浮休卻沒能感到絲毫的親近, 反而從胸腔深處湧出一絲反感和惡心來。
他下意識地抬手輕輕按了按胸口, 那如潮水般的惡感才漸漸退去。
江浮休輕輕挑了挑眉。
他在江放的記憶裡沒能找到相關的記憶, 可是……身體的反應是不會騙人的。
“江放,江放!”門外的聲音急促起來, 似乎是這位前未婚夫發現了不對勁, 一隻手搭上了門把。
這副樣子倒是像極了一個誤會了未婚夫, 急急忙忙趕回來想要挽回曾經戀人的智障青年。
如果北翰音沒有仗著隔著一扇門,就肆無忌憚地將自己的眼神暴露出來的話。
江浮休輕輕歎了一口氣,他現在總算是知道, “光神”提醒他的究竟是什麼人了。
軍部的人, 又是這麼急匆匆找過來的, 除了北翰音有還有誰呢?
門外的北翰音絲毫聽不見門內的響動,眉頭便緊緊鎖了起來,眼神中帶上了一絲狠厲。
他心知現在的情況刻不容緩,立刻便放出了精神力探入室內。可是這一次, 就連以往遠遠就能感知到的、屬於江放的那股弱小的精神力也一並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北翰音的臉色幾乎肉眼可見地鐵青下來,他也不再惺惺作態地等待什麼,而是仗著自己過硬的身體素質, 手肘抵在門上,猛地將門重重拆開!
他原本以為自己闖入其中之後,最多隻能看見一副人去樓空的景象。可北翰音這麼一闖進來,才剛剛把手裡被暴力破壞的門放下,就撞上了江浮休似笑非笑的目光。
北翰音甚至還沒能來得及把自己森冷的目光收回去,便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了江浮休麵前。
而江浮休從容地站在他麵前,完全沒有北翰音想象中的麵黃肌瘦、落魄不堪的模樣。雖然穿著上顯然比還在江家的時候降了幾個檔次,可他身上原本還帶著些許自卑畏怯的氣質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同脫胎換骨一般,北翰音記憶中的那個軟糯好拿捏的前未婚夫,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變成了眼前這個淡然隨性,像是隨時會離開或消散的年輕人。
北翰音好歹也是個在軍部磨盤滾打了那麼些年的人才,反應速度自然不差。
即使是如此震驚的狀態,他也調整得迅速至極,將壞掉的門板隨手放在一邊,臉上便自然而然地將震驚之色轉換成了驚喜,急匆匆地總上來,想要握住江浮休的手。
“江放,之前是我不對,不該那樣——”
他的手還沒來得及抓住江浮休,就被江浮休未卜先知一般地向著斜後方撤了一步,讓北翰音抓了個空。
北翰音腳步一頓,神情變換得快速而自然。看著江浮休躲開的這一步,他眼神便隨之黯淡了下來,嘴角泛起苦笑:“抱歉,是我傷了你的心。”
“可那也是無奈之舉,我到處都聯係不上你,”北翰音語氣微沉,帶著痛楚,“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醫院。”
“我這兩年都一直在前線,最近才回到帝都星,我們也太久沒見過麵了……”北翰音定定地望著他,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祈求般的示弱,“……是我一時聽信彆人的話,對你起了偏見,再加上家裡……”
江浮休卻隻是淡淡地看著他,就好像他說的這一切同自己毫無關係一般。
北翰音眼看著麵前的青年無動於衷,又再進了一步:“江放,是我錯了,你能不能——”
江浮休終於聽不下去了,抬起一隻手,食指中指關節屈起,以指節抵住了還想要更進一步的北翰音的胸口。
“夠了。”江浮休道,“北翰音……你有那麼多時間去調查,也有那麼多時間來挽回,可你偏偏到現在才找過來。”
江浮休唇角掀起一絲諷刺的嗤笑:“……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青年的容貌本就隻是個溫和靜美的小美人,北翰音看慣了他溫順黏人、柔軟可欺的模樣,陡然間被如此鋒利地嘲諷回去,心頭不僅沒有惱意,反而猛地一跳。
這副鋒芒畢露,把渾身上下的尖刺都豎起來的模樣,北翰音還從未見過。
可這麼一見,卻讓他品出幾分驚豔又回味悠長的滋味來了。
好在北翰音還沒到色令智昏的地步,僅僅隻是一晃神,便重新控製住了自己的表情。
可還沒等他再說什麼,就聽見一道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
“彆假惺惺了!”那道聲音裡充斥著劣質的電子合成音的風味,聽起來甚至有些辣耳朵,“北翰音,你要是還有點自知之明,現在就趕緊走!”
北翰音下意識地往聲源處看去,目光卻倏地一沉。
一個巴掌大的小機器人站在桌麵上,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麼劣質AI,說話難聽至極。
除此之外,那雙墨綠色的眼睛……
那小機甲還在自己嚷嚷著:“怎麼?看著主人終於又自己爬回去了,你也就覺得有利用價值了想撿回去再好好利用一下?”
“江放!”北翰音眯了眯眼睛,語氣又再次低下去,“彆和我鬨,跟我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