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營中軍大帳裡。
“虎癡兒,這也是你想出來的?”
曹操站在階下眾文武的中間,仰首看著依舊站在高台上的許褚,語氣平穩的問道。
若是換了彆的將官,雖然護衛主公的時候,可以跟主公一起立在高堂,但主公既然下了台階,自己豈有俯瞰眾將的道理?
但許褚就是許褚,他不會去想那麼多,也想不了那麼多!
“啊!俺是這麼想的……”
許褚想要再多說一些,可是冥思苦想,似乎那位年輕的先生也沒有說什麼,隻是說了若曹仁去打新野,必敗無疑。
曹操緩步上了高台,輕輕拍了拍許褚的肩頭:“雖然算是杞人憂天,但考慮周全,也算是用過心了!”
寥寥幾句誇讚的話,已經算是彌天的恩賜了!
底下眾文武有以羨慕的眼光看著許褚。
“主公,許褚的話,未嘗不可能啊!賈詡所說,更是金玉良言,望主公審慎行之。”
荀攸低頭沉思,細細品味許褚和賈詡剛才的話,滿麵嚴肅的正色說道。
陳群也跟著說道:“主公,有備無患!何不遣斥候追回曹仁,暫緩用兵?”
程昱搖頭,眉頭微皺:“曹仁已經去了半日,現在去追,恐怕已經為時已晚!”
許褚被曹操誇了幾句,正在興頭上,見五大謀士凝眉嗟歎,愁思沒有對策,不由的嗓子刺癢,忍不住想要發言。
“這個嘛,也簡單……”
“隻需要……於是,也就……那個啥?”
許褚嗓門極高,雖然淡淡說話,立刻將所有人的話都壓了下去。
可是等他話已出口,才意識到先生其實啥也沒教他!
曹操的目光也轉移到了許褚的身上,帶著幾絲詫異:“仲康,你還有高見?”
許褚頓覺窘迫異常,麵色一紅,情急生智:“啊!丞相!”
“俺腹中難受,恐要拉稀。待俺出恭回來,再慢慢說話。”
許褚抱著肚子,一扭頭下了高台,掀開帳簾跑了出去。
……
“先生,先生!怎麼辦?”
許褚的營帳裡,顧澤 正微眯著雙眼,躺在靠裡的一張臥榻上閉目養神,就看到許褚雙手抱著肚子,急衝衝的跑了進來,在大帳裡東瞅瞅西看看的,一臉的惶急狀。
“你這是怎麼了?要出恭外麵隨便找個草叢牆根的就解決了,來這裡尋摸啥?”
顧澤看著許褚的那副憨態,簡直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嗨!”
許褚低頭一看自己的捧著肚子的雙手,方才醒悟過來:“俺哪裡肚子疼啊!剛剛被丞相追問,俺聰明絕頂,就借著裝肚子疼要拉稀跑出 來了!”
許褚搬了個木凳,在顧澤的臥榻上坐了下來:“先生,曹仁攻打新野,咋才能取勝不失敗呐?丞相要問俺的話,俺怎麼回答?”
顧澤剛剛喝了大半壇子的桃花釀美酒,這會兒在營帳中曬著太陽,腦中已經有了幾分酒氣,閉著眼說道:“不讓他去打新野!就能避免失敗了!”
許褚忍不住站了起來,撓頭說道:“可是俺聽程昱說,曹仁已經走了半天了,想要讓斥候追回來,都來不及了呢!”
顧澤微微歎了口氣:“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此戰必敗,曹仁凶多吉少。”
騰!
剛剛坐下的許褚像是被板凳上的毒蛇咬中了屁股,整個身體反彈了起來蹦的老高:“不行!曹仁要完犢子,俺得告訴丞相去!”
不等顧澤再說話,許褚身子一晃,已經到了帳門口,隨即消失不見。
“原本以為許褚不過是實在一點,沒想到如此憨傻!”
顧澤也懶得操心這些曹營裡的事,反正他也沒打算在這裡長久待下去,曹仁的死活,與他何乾?
先養足了精神,然後再從許褚的身上搞點外快,遠走冀州,頤養餘生才是正經!
顧澤剛剛閉上眼準備再繼續睡覺,隻覺得眼前一亮!
帳門開處,許褚又竄了回來!
“ 先生,俺想起來了!”
許褚滿頭大汗的跑到顧澤的床榻前:“曹仁攻打新野要吃虧的事俺那會子就跟俺家主公試過了。”
“你再教俺點彆的,俺想到丞相麵前去說說,讓丞相再誇誇俺,嘿嘿!”
許褚的追求很單純,他既不貪慕高官侯爵,也不稀罕金珠寶玉,最喜歡的就是曹丞相能當著眾多人的麵誇誇他,說一句:“許褚有本事,不簡單!”
顧澤閉著眼,雙手放在胸前,儘量釋放著身上的疲憊:“諸葛亮善用連環計,一計連一計,步步搶占先機。”
許褚聽得蒙圈,使勁搖了搖碩大的腦殼,又砰砰在自己的腦門上錘了兩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