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蕭鵬宇臉色煞白,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他抬起頭的時候目光裡藏著恐懼。
“可是昨天的夢裡說了,今天會有一個人過來,他是……表哥的朋友。”
而且,夢裡的場景也有已經拆掉紗布的慈生,似乎是被旁邊的高大男人帶走了。
而且,夢裡似乎也沒有表哥的屍體……
慈生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細節∶他們全部都做了一個完全跟現實接軌的夢?如果這是人為的,那麼真的是有一點惡趣味。
發生在夢中的噩夢場景一幕幕在現實中重現了,足夠讓人的精神崩潰。
吳山嶽和老宋他們的神色明顯也不好了,但是依舊開口訓斥道“夢都是假的,你們在怕什麼
空氣一片安靜,除了真正沒有害怕的慈生之外,每個人都是在強裝鎮定。
蕭母此刻有些神經質地用雙臂抱住了頭,根本沒搭理他們的訓斥,反而是顫顫巍巍巍地發抖,有些痛苦地嚎叫啊彆過來彆過來
蕭鵬宇連忙上前,痛苦道∶“媽!媽你怎麼了?!”
那個意氣風發、視人命如草芥的蕭母再也沒辦法維持驕傲和刻薄的樣子,頭發亂糟糟的。她眼睛裡全然都是血絲,看上去像是一個瘋子一樣∶“彆過來!不要吃我,不要,不要扒我的皮,不要!!”
在夢中,幾乎是跟現在一樣的場景,第二日他們醒過來之後發現屍體不見了,回到蕭家的時候見到了一個自稱是蕭望勉朋友的男人——那男人隻是將慈生帶走了,旋即輕輕一揮,數個周身黑氣濃鬱的小鬼就都圍了上來。
小鬼們帶著尖利的咆哮,用青黑的獠牙和爪子剖開了她的肚子,露出血腥鮮紅的腸子,將黑色的心挖出來吃了,又一點點將她的皮扒下來。
她的兒子也是同樣的遭遇,甚至要更可憐一點,身下的生殖器官被小鬼們割下來亂扔,誰都不願意接手。
夢中的痛苦千倍百倍,真實到他們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有什麼比做了一場噩夢醒來之後,發現現實朝著噩夢發展要來的更痛苦一點?
蕭鵬宇眼眶青黑,也跪在了地上抱著母親的腿,有些哽咽和害怕道∶“媽我錯了,我不該貪心要表哥的東西,你也不該侮辱表哥……我們倆都會被小鬼吃掉、吃掉……”
“我錯了,我錯了,求您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眾人有在旁邊不敢看的,也有竊竊私語討論著昨晚夢境的。
慈生聽到他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懺悔隻覺出了他們的活該。
吳山嶽似乎也有一點害怕了,低聲跟宋天師聊了兩句,兩人判斷道“先回蕭家,這裡不能繼續待下去了。”
蕭母和蕭鵬宇兩個人在混沌中醒了一些,驚恐叫道∶“不回去,不能回去!他會把我們倆都殺了
宋天師臉色煞白,但是冷冰冰道∶“彆說胡話,夢是不可能的!”
幾個被雇傭來的大漢拿錢辦事,動手將蕭家母子二人押起來上車,走在了最前麵。
吳山嶽他也沒有一開始那麼肆無忌憚、當著彆人丈夫遺體的麵對妻子動手動腳、言語侮辱了,隻敢含糊道“把他也帶上去”
慈生沒有被碰到,就自己慢慢依靠著牆壁往外走。
哪怕他走的最慢,也沒有人敢催促他。
昨天那些趾高氣昂的人全部都熄火了。
一直到慈生上了車,他們才啟動開回了蕭家。
一路上,蕭家母子兩個人都在神經兮兮地低語和抽搐,眾人都不敢接近他們,一直到蕭家的門口,眾人才如釋重負地下車。
吳山嶽和宋天師兩人看著跟走時沒什麼差彆的蕭家,忍不住鬆了口氣,瞪眼道“你們害怕什麼這裡不是根本就沒有人嗎”
眾人沉默,沒有什麼人是敢附和他的。
心理陰影太大了。
一具好端端的屍體忽然變得很沉,六個大漢抬不動;送到火葬場裡燒不起來,完全無視科學;第二天早上一看,好嘛,連屍體都沒有了。
而且幾乎所有人昨天晚上都做了同一個夢,都跟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重合,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輪到蕭家母子被扒皮抽筋。
慈生安靜地站在原地,他不可能心疼,也不至於幸災樂禍,隻是心中浮現四個字∶自作自受。
宋天師僵硬了一會才開口”……你們兩個人知道蕭先生的朋友是什麼身份嗎曾經看過他嗎”
蕭母神經質地捂住耳朵,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蕭鵬宇臉色灰敗∶“……不知道。我隻知道……表哥在首都過的很好,帶著、帶著嫂子回來祭祖,就在這裡意外去世了。”
他的話有點囁嚅,看上去畏畏縮縮的。
吳山嶽和宋天師幾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就遠遠聽到了一道低沉且帶著些涼薄笑意的聲音。
“意外去世嗎
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