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望勉求饒似的輕笑了一下,急匆匆地準備出門了。
“啪”一聲,門被關上了。
慈生臉上的表情儘數消失了。
他現在就像是轉圈、強迫自己將尾巴放下來的炸毛小貓咪一樣,看著威脅離開之後,徹底弓起了身子,隨時準備攻擊的樣子。
剛剛還慢吞吞一小塊一小口吃著的東西被慈生從口中吐了出來,他一口都沒敢吃,哪怕他現在渾身酸疼,而且身體虛,非常需要補充能量。
他雖然心疼,但是也不敢吃。萬一裡麵摻了東西呢?
旋即,他用臥室廁所中的水龍頭將那張帕子洗好了,將餐刀裹起來,塞進了自己軍裝褲的口袋中。
旋即,他隨手將盤子掀翻了。
淩亂的食物灑在地上,盤子四分五裂,在地上發出了一聲脆響,連帶著那一把叉子,差不多都滾進了床底。
慈生做完這一切,手有些顫抖,不受控製的冷汗從額頭上冒出來,下意識地衝到了洗漱台的麵前。
他看到自己的麵色蒼白,眼眶是通紅著的,剛剛強迫自己吐出來的東西也仿佛成了一股鬱結之氣,憋在自己的胸口怎麼也散不下去。
怎麼可能散的下去呢?
這個人飾演的“蕭望勉”,外表完美,基本上跟慈生第一世見到的蕭望勉一模一樣;聲音也絲毫不差,跟第二世的完美契合。
氣度差嗎?不差,隻是少了一些貴氣和桀驁,倘若說是為了人設,也是說得通的。
包括跟慈生相處的部分細節,他都複刻了,包括蕭望勉喜歡幫慈生選衣服,第一世的時候曾經學了一些手語。
按照客觀的錯漏來看,如果“蕭望勉”早就來了,他的房間中不應該有這麼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好像根本沒有人居住一樣。
其次,如果他真的是那一個蕭望勉,是不可能在此之前一直都沒有見到過慈生的。
真要是真蕭望勉,慈生就應該在他懷裡醒過來,而不是一個人從大通鋪宿舍裡爬起來了。
而且……主觀來說。
這個蕭望勉從見麵到現在,一次寶寶都沒有喊過。
這種判斷依據可能太草率,於是慈生又試了:他伸手,蕭望勉不主動幫他擦手;他伸胳膊,蕭望勉不主動抱他。
蕭望勉沒有進來給他脫鞋,沒有主動抱他走路,沒有周到地給他準備吃的……
蕭望勉甚至沒有跟他有任何肢體接觸。
如果是彆人的話,正常;如果這個人是蕭望勉,那就是真離譜。
這個“蕭望勉”為什麼沒有更一比一的複刻呢?是不能、不敢還是不想?
慈生的大腦飛速運轉,他旋即將這個沒有那麼重要的問題拋之腦後。
剛剛他想到的這一些東西都是片麵的,萬一是蕭望勉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慈生還需要更有力的佐證。
想到這裡,慈生閉了閉眼睛。他估計了一下時間,又看了一下房間裡的鐘表,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了。
他穿好鞋襪果斷出門,幾乎是卡點,在五分鐘之內坐電梯上到了基地的一樓。
一出來,就能感受到獵獵的風,帶著一股泥土和血的氣味。
遠處停了許多輛汽車,都是改裝過的,很結實;再遠一些的地方則是高高的防禦牆,隻有一個堅固的鐵門,等錢亦回來之後開。
“蕭望勉”從旁邊走過來了,看到慈生望著遠處發呆,似乎笑了一下,對他道:“跟我過來?”
慈生心跳飛快,乖乖笑笑,跟著他往前走。
耳邊呼嘯的風帶著尖利的咆哮,刺耳,幾乎要將血液都蒸騰起來。
他被帶著走到了前排的車旁邊——一輛越野,改裝之後很結實炫酷。
慈生似乎眼睛亮了亮,雖然蕭望勉給他開了副駕駛座位的門,但是他卻挪到了旁邊主駕駛的位置。
蕭望勉還沒說話,就看到他好奇一樣摸著改裝之後的方向盤,而且還特彆高興地將車門也拉了起來。
於是,蕭望勉便也將話咽了下去。
他們的時間點卡得很好,遠處的鐵門恰好打開,發出轟隆隆的一陣巨響。
蕭望勉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
慈生“啊”了一聲,喊他。
下一刻,一把鋒利雪亮的餐刀從車窗內捅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