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天氣尚好,如意染坊離國公府並不遠,她便打算走回去。
朱雀大街一如往日繁華,店肆林立,吆喝聲、叫嚷聲混成一團,處處人聲鼎沸,濃濃人間煙火氣,正是盛世都城之景。
青黛和顏沅兩人一路走著,在路邊看見什麼稀奇的小物件都會買上一點。
為了出門方便,顏沅穿得很是樸素,隻著了一身暗花白綾裙,頭上用玉簪固定著,青黛也做差不多的打扮,二人一道同行,像是普通人家的兩位小娘子,不過容貌過盛了。
縱然如此,有對小娘子容貌動了心的人也不敢貿然去招惹,因著綏都為國都,天子腳下多貴人,能如此明目張膽,背後定有身份。
兩人後麵確實跟著十多位國公府的護衛,隻不過大多數隱於人群之中,因此並不引人矚目。
顏沅剛剛從一位老婆婆處買了支草編的蝴蝶簪子,與青黛二人說笑著。
紫蘇即使受傷也閒不下來,顏沅便索性遂了她的心意,把她送去江籬那處養傷了。
雖然紫蘇與江籬一見麵就吵吵鬨鬨,但是江籬可是把紫蘇當成親妹妹來看的,手上的店子也放心給她看顧,紫蘇在那邊閒時還能打打算盤。
正拐過朱雀大街,側邊拐角處便是西泠街,此時街道中間烏泱泱地圍了一群人,隱隱有女子吵鬨聲傳來,兩人相視一眼後,一齊走了過去。
顏沅帶著青黛,七轉八繞的,擠進了人群中央,此處圍著的大多數是普通百姓,中央有兩位女子,巧的是,都穿紅衣。
隻不過站著的那位瞧著出身就好,水影紅密織金線的緙絲長裙,五官小巧嬌豔,額間墜著金玉額鏈,手上拿著鞭子,微微偏過的頭自帶驕矜氣。
另一位紅衣女子就顯得寒酸了些,此刻被幾位麵無表情的侍女壓跪在地上,她穿著紅色薄棉長裙,青絲全都用一根銀簪子挽起來,打扮雖豔麗,妝容卻素淨。
驕矜少女身旁還站了個略微有些圓潤的侍女,氣勢擺得比旁邊的主子還足,此刻對著地上的女子冷斥道:“你是什麼身份?衝撞了我們主子就想走?”
顏沅抬頭,目光停落在一側的閣樓之上,從外看去能探知其內飾必定奢靡,一樓前還掛著一個牌匾,上麵尋湘坊三個大字格外醒目。
正值白日內裡無甚歌舞聲,此刻坊前生了事,門口湧出來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麵色焦急地望向這邊,卻並不敢過來。
西泠街多風月場所,想來跪在地上的女子就是尋湘坊的人了。
雖出身風塵,可她麵無諂媚,反倒是努力掙著身後的束縛,對著少女仰起脖子反駁道,“奴家雖出身風塵,但不是蠻橫無理的人,明明並未碰到這位小娘子身上,卻也第一時間道了歉,為何非逼迫奴家跪在這裡磕頭認錯?”
圓潤侍女聞言惱怒,幾大步走過去,上去便給了那女子一個巴掌,頓時紅色掌印便浮現在她臉上。
瞧著是使了很大力氣的,響徹的巴掌聲,用了巧勁兒,地上的女子側臉霎時便紅起一片。那侍女這樣磋磨人的手段應是沒少使,“我們主子還能冤枉你不成?磕個頭也就饒了你,賤人矯情做作些什麼呢?”
少女居高臨下的目光仿若視其為雜蟲,與其多說一句話都會臟了自己的身份,那諷刺的目光刺眼得緊。
顏沅聞言皺眉,青黛臉色也是變了又變,這也未免也太欺負人了。
那一巴掌勁兒太大,地下的女子被帶著摔跪在地上,但她卻抬頭望著那位高高在上,並未出聲的少女。
她嘴角帶著一絲血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