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間,他想起了兩人第二次見麵。她隨著出劍動作而彎下去的腰肢,霎時,思緒混亂成一團,他的手不自覺用力幾分。
寬大的手掌熾熱的溫度透過衣物傳來,顏沅身體有了支撐,順著力道重新滑落坐在石凳上。
她意識已經徹底亂成一片,閉上眼睛便覺得自己已經回了昭雪居,那個總是被青黛鋪上軟乎雲錦被的黃梨花架子床上。
迷迷糊糊間,她感受到了身後的異樣,將自己的手探向身後,覆在了那隻大手上。
柔若凝脂的手,軟得好像沒有骨頭,蘇衡身體僵硬了一瞬——猛然察覺這樣非常非常不妥,隨即他便想把手拿回來。
可那隻小手察覺到他要離開,匆忙地握住了當下,她唯一支撐。
那是他的無名指和小指頭。
見顏沅麵色愈發紅潤了,連眼睛都已閉上,呼吸也逐漸變得平穩起來,蘇衡知她徹底醉了,如今又有了困意。
他內心隻覺自己像個浪蕩公子,此時所做之事是如此明顯的,趁人之危。
他用另一隻沒被顏沅握住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沅兒,沅兒——”
可她並沒有明顯的反應,隻是乖乖巧巧地倚著他。
瞬息之間,他心頭多種不堪的念頭響起,連聲線都變得微啞。
可他怕,再僵持下去,若有人路過見到,勢必對顏沅名聲有礙,就打算狠心打算把手拿走,順便叫醒顏沅。
誰料,顏沅已經睡熟,把那隻手當成了床邊的依欄,順著胳膊抓了上去,最後兩隻手一同摟抱住他的胳膊,連帶著頭也靠了上去,徹底睡過去了。
當真是……難纏啊。
蘇衡低頭見顏沅,此刻兩人距離很近。
他甚至能看清她臉上微小的絨毛,黛眉輕染,唇不點而紅。
因著飲了酒,膚色白裡透著紅,多了些嫵媚瀲灩,從前的嬌俏在今晚都化作嬌媚,讓人招架不住。
時間在一息一息中流逝,顏沅睡得愈發熟了,頭也一頓一頓地垂了下去。
蘇衡不敢再動那隻手,生怕驚醒了顏沅,似是被蠱惑般,他鬼使神差地低下頭。
伴著震如擂鼓,像是要逃出禁錮的心跳聲,他離顏沅也愈發近了。
微涼的唇,是將將要觸碰她青絲的距離。
“啪嗒”一聲物件落地聲,驚醒了在場許多人。
蘇衡刹那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在做什麼。
他抬頭望去,見顏沅身邊的侍女青黛正滿臉驚詫地拿著披風站在假山旁邊,她腳邊是摔落在地上的一盞更燈。
同時,另一側廊道上,一抹翠綠色的衣角一閃而過。
是令夏。
今日中秋,蘇老夫人見著子孫們團聚,人這麼全,高興了些,連帶著晚宴上也多用了些許膳食。
可人老了,腸胃也跟著弱了,再怎麼精心養護也不複從前康健。本應早早安寢下的蘇老夫人,卻因著腹中不舒服而遲遲沒有困意,四喜堂的人因此都忙了起來。
令夏得了吩咐,去膳房取些消食東西。她剛從膳房回來,見天色已晚,想著早點回去,就走了這邊人少偏僻的小路,誰成想卻見到了這樣一幕。
往日端正守禮的公子此刻俯身親吻著少女的發絲,眼神繾綣含情。
而少女頭低垂下,令人看不清神色,不過雙手都纏在公子的胳膊上,看起來帶著眷戀,乖順地依偎靠著。
遠遠望去,這不就是一對般配的有情人嗎!?
最近府上確實傳出了些兩人的流言蜚語。跟著顏沅和蘇衡去了青州的人回來後,當被問道在青州發生了何事時,他們都會嘖嘖歎道:“世子和表姑娘啊……不可說,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