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動值826161。”
徐小受默默記住了這個幸運數字,他數得很清楚。
這,是六位數!
“女士們,先生們——”
主持人那比所有參賽選手還要病態、瘋狂的聲音再度響起了。
“雖然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很多都已經知道比賽規則了,但是,我還是要再重申一遍!”
“天羅戰,分五區征戰,每一場參戰人數,高達一萬人!”
“東北西北中,每一個片區,兩千人!”
“當所有片區都淘汰到僅剩下五百人之時,分區柵欄將被吊起,解除分區限製。”
“屆時,剩餘的兩千五百人,統統進入決賽圈,爭逐最後一個冠軍名額。”
“是的,我們的天羅戰不記第二名,因為隻有冠軍,才能拿到那珍稀無比的王城試煉資格。”
“冠軍通名票,每個人能且僅能得到一張,得到者,之後將被禁賽。”
“餘下被淘汰者,隻要想,都可以隨時參加下一場天羅戰!”
“現在,我宣布,今日第九場天羅戰……”
主持人沙啞的嘶吼延音拉長,全場上萬觀眾,同時屏息以待。
在那無數雙瘋狂炙熱的眸光注視下,似乎整個現場都已被熊熊烈火點燃。
主持人的延音在拉至極限後,終於觸底反彈,他就像是要將肝肺都給徹底吼炸一般,咆哮聲一時響徹整個天羅戰現場。
“比賽,開始!”
“吼——”
應聲而起的,是一聲來自百獸之王的原始獸吼聲,它從天羅場的地麵跌宕推起,瞬間將所有人的情緒頂到極點。
那一道道擇人而噬的觀眾、選手們的充血目光,在這一刻也終於撕開了所有束縛,向世人展露著最原始的野蠻欲望。
“殺!!!”
“徐得噎,拿出你半聖傳人的本事,給老子通通殺光他們!”
“百獸之王,這一聲獸吼便是你的征戰宣言,給俺衝鴨——”
“徐爹!徐爹!徐爹!”
“……草!”
“徐得噎!徐得噎!徐爹!徐爹!”
“……可惡,根本無法叫呢,木子攻,小蘿莉給老子衝,乾死那姓徐的兒子,老子允許你再紮一條馬尾!”
“羅印大肌霸,搞死他們,你就是冠軍,什麼半聖傳人,不過就是個小白臉,一拳!通通錘噗(破音)……通通錘爆!”
“殺!!!”
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差點沒再次衝垮徐小受靈台清明。
待得他反應過來之時,整個北區已經變天了,那是漫天飛血!
斷首殘肢、紅骨血肉……
兵刃交戈、靈元渲肆……
水金木土、風火雷電……
赤手空拳對上持劍拿刀的,被後方提槍的串成了三丸的人肉串……
親朋相識的狂毆落單選手,被遠處騰空的雷電法王轟成焦肉堆……
潛藏暗處匕匕見血的影子,被兩三魁梧大漢捉出活活五馬分屍……
“尼瑪,來真的?”
這一幕幕最最血腥的畫麵,著實給徐小受雷了個外焦裡嫩。
他先前入這地方時,在休息區看到的,已經是經過大淘汰之後的天羅戰中後期。
那個時候,大家氣力沒那麼足,也在見血之後紛紛恢複了些許冷靜。
可現下,比賽初始之時的這番“真·撕心裂肺”的刺激場麵,就如那冰水潑麵,著實給徐小受那本著被動值而來的初心,狠狠淋醒了!
“這,才是現實?”
“才是這個世界的本質?”
從靈宮的一個小菜鳥,從白窟的大逃殺,從無到有,走到至今。
每一次,當徐小受覺得自己成長了,長大了。
現實總會告訴他,你還嫩了點!
在靈宮,有長輩保護,有規矩守著,他覺得被人強行喂種、被同門暗殺,已經是件很喪儘天良的事情。
直到城主府、白窟的遭遇降臨,他才覺得靈宮的一切,就是小兒科。
那些個鬼獸、王座、斬道乃至太虛,才是真正的噩夢;那些個聖人的布局,才是左右世人命運的恐怖漩渦。
可眼下,現實又告訴他。
他徐小受所了解的那些,都還是體麵人,都還是有著貴重身份,已經活得十分得體,十分成熟了的體麵人。
這個世界上,還有真正的底層。
他們仍舊在為了一個區區王城試煉的名額,而撕開了平日裡的所有偽裝,赤身上場,血薦軒轅。
“夢……”
徐小受感覺自己在做夢。
那斷指殘骸飛得太不現實了,那像雨一般灑下來的血,甚至還在高空中揮灑著熱量,釋放餘溫。
可生命,就這麼一條條,在麵前消逝了。
“夢?”
徐小受又覺得不是在做夢了。
他反而從這衝動熱血的場麵中,看到了最本質最冷靜的一條如若不是為了彼此的夢,他們此刻所做的,又是為何?
“殺——”
眼紅了的家夥們可不管這場中還有一個尚會因為鮮血而突然陷入思考人生狀態的某人。
在他們眼中,這徐得噎出神的狀態,便是新手入場,被血腥震懾到了。
這是常見的事情。
而同樣,這也意味著,自己的競爭對手,將會很快的少掉那麼一個。
“嗖!”
一道靈光在眼前緩速放大。
那是一式五指成鷹爪,指甲裡藏著黑垢和血汙的手,它裹弄著靈元,很明顯是瞄準了自己脖頸處大動脈而來的。
徐小受甚至能從那猶如龜速一般的突進中,於五指夾縫處,驚鴻一瞥那鷹爪的主人——一個臉上染血,齜牙、猙獰而又自信瘋狂的麵孔!
不認識。
但,他想殺我?
“死——”
來人速度極快,至少這是他自己和周圍人所公認的。
那一式“天玄金鷹爪”,可是先天巔峰的靈技!
金係,更加是先天屬性之力,公認的攻擊力最強的屬性,沒有之一。
這麼一式靈技,用來對付一個因為場麵太過血腥而出神的雛兒,純粹是因為對方有著八大光幕報屏,純粹是因為……
這人姓徐,半聖傳人徐得噎的徐!
“啪!”
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將幻想中的頭破血流完美撕破。
徐小受對著麵前被扇倒在地的家夥眨了眨眼,然後蹲下來,保持高度水平,“兄弟,冷靜一下。”
對麵那人被扇懵了,頭都歪了。
他看到了好多個同樣一下子安靜下來的同伴,他們正衝到一半,但都停下來了,為什麼?
“兄弟?”徐小受拍了拍他的臉,那裡已經有些腫了。
“啊——”
鷹爪男終於是反應了過來,怒吼了一聲,回過頭,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臉。
機會!
“給我s……”
“啪!”
又是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
鷹爪男頭又歪了。
他又看到了同伴們凝固的表情,以及那像極了小時候玩“一二三木頭人”時,因為自己扭頭而各自定格了的怪異身形。
“???”
“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