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越鎮定,她便越慌。
——這是師祖那個輩分的人!
天呐!師尊要是知道自己方才那番作為,不僅敢提鼎出手,出手前還要吼一句“鼠輩猖狂”……那豈不是要剝了自己的皮?
“嘶~”
花巊打了一個冷顫,後背有些發涼。
她用燼照天炎一邊暖著身子,一邊確證道“前輩,可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你的身份?”
“嗤!”葉小天冷笑,他需要向一個小輩證明自己的身份?
師提見狀不妙,雙方又要有開打的趨勢,立即插嘴道“小姑娘,你說你要找的人叫徐小受,那你知不知道桑七葉?”
“嗯呐。”花巊大眼睛一眨。
師提終於鬆了一口氣。
對上了!
這姑娘要找的“中年人徐小受”,約莫是認知出錯了,那人應該便是自己印象中的那個徐小受無疑。
師提打了個圓場,為花巊解釋道“既然你知曉桑七葉,那你應該也要知道,桑七葉是昔日天桑靈宮的院長,你麵前的這位,則是現任天桑靈宮的院長,他們二人,是極為交好的關係,理論上講……”
師提說著沉默了一下。
他雖與桑老交好,但卻不識他過往的身份。
如今看來,桑老和葉小天,很可能都是從聖宮走出來之人。
他不識什麼“燼照一脈”。
但桑老的煉丹手法,卻是初次見時,驚為天人。
而這,也就難怪了……
難怪短短十餘年,桑老、葉小天二人可以將天桑靈宮發展得如此之大,甚至壓過了附近郡城的所有老牌靈宮。
畢竟,那可是從聖宮走出來的人呐!
師提長長舒了一口氣。
想透了這些,他才凝聲對著花巊繼續說道“所以理論上將,如若桑七葉是你的前輩的話,那你麵前的葉小天葉院長,也是你的前輩,這,是不爭的事實!”
說完此,師提才終於明悟了。
為何方才自己要對這姑娘鞠禮之時,葉小天阻止了自己,並且道了一句“你這是要讓她折壽”。
是啊!
哪有長輩向晚輩鞠禮的事情?
縱使來人是聖宮使者。
可憑借自己和桑老的關係,也應該是對方向自己鞠禮,再不濟,也是拋開雙方身份不談,平等交流,對麵還要尊敬一下長者的關係。
不可能會有在這錯綜關係下,還要有一個老者向一個小姑娘彎腰的情況發生。
葉小天,阻止得對!
師提在思索的同時,花巊也完全接受了對方話。
他可以不信葉小天的言論,但師提的身份,是經過丹塔工作人員驗證的,他的話不可能有假。
所以,麵前坐著的這二位,不僅不是自己想象中要端起架子居高臨下,保持燼照一脈威嚴之人。
還是自己真正的長輩,需要畢恭畢敬去對待的那種人?
這下花巊要瘋了!
她一想到自己方才的所言、所語,就已經能預想到回聖宮之後,自家師尊白蘞將自己裝入丹鼎之內一邊瘋狂咒罵,一邊被瘋狂煉化自己的恐怖局麵。
最重要的是……
師尊煉化完自己之後,還要負荊請罪,自動走入師祖牧凜的丹鼎,自煉自己,以消自身教出此等孽徒之罪的恐怖事實。
“我滴老天爺!”
花巊牙齒打磕了,她咚一下軟到在地,雙手合十“對不起,對不起,前輩我方才是不知道您的身份,又有師尊告訴我,出去之後要維護燼照一脈的麵子……”
“不不不!”
她這麼一說,自己都感覺像是在推脫責任了,立馬轉口道“我的意思,不是說這些錯誤都來源於我的師尊,我師尊他其實是一個極好的人,他也不曾這麼教我……呸呸呸!“
這麼一說,味道還是不對。
花巊慌亂至極,直接跳過了解釋一層,總結道
“總而言之,你們要處罰,就處罰我一個人好了!”
“怎麼罰都可以,罰完之後,千萬不能告訴我師尊哇……”
花巊眼淚都嚇出來了,“我會死噠!”
師提“……”
葉小天“……”
二人對視一眼,儘皆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錯愕。
似乎,這個小女娃,方才猖狂得有多麼誇張,此刻慫得就有多麼卑微。
“起來吧!”
葉小天也不打算責怪,他見慣了燼照一脈的尿性。
這女娃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至少,她還會事後找補,而不是像另一脈的某些人,隻會事後找圓,永遠不從自己身上找問題。
花巊戰戰兢兢起身,來到了座位之前,也不敢坐。
可是迎著葉小天的目光,卻不得不坐,所以隻屁股微微沾了座椅一點,便是乖巧可人的洗耳恭訓。
“你找徐小受作甚?”葉小天問。
花巊擠出梨渦,甜甜微笑“我師尊找他呢,具體也沒說清啥,隻說我見麵了,交一個物件給他就好。”
她沒提信封。
因為麵前這二人,再怎麼是前輩,也不是燼照一脈的人。
關係和師伯、師伯祖再熟,也是一麵之詞,不可儘信。
葉小天望著這姑娘此刻的乖巧模樣,一時沒能適應,有些腦殼疼,心道不愧是一家人,簡直一個尿性!
他也沒多做追問信物是何物,隻是勸道“徐小受現在境況不是很好,如若你要找他,切莫聲張,暗地裡尋找便是。”
花巊驚訝“前輩不知道我師伯在哪?”
聽方才二人所言,她還以為這二人對師伯、師伯祖知根知底呢,現在突然有些懷疑了起來。
葉小天聽得出這姑娘忽然間話語中的疏離,有些無奈的歎息“你師伯……嗯,也就是徐小受,他現在,被聖神殿堂通緝了。”
“嗯?”花巊抬眸,稍許不解。
她雖從聖宮下山,但情報的來源,也是從大陸各地道聽途說。
而道聽途說來的東西,能有什麼真正內幕?
葉小天沒有解釋。
花巊便看向了師提。
師提則眼觀鼻、鼻觀心,也是默不作聲。
他是知道一些情況的。
聖神殿堂逮捕了的那個聖奴桑七葉,雖說對外封鎖了消息,可白窟附近的勢力,大都了解一二。
所以師提自然也知曉,那個被逮捕了的聖奴桑七葉,很有可能就是他認識的天才煉丹師桑七葉。
而徐小受作為其唯一弟子……
雖說明麵上沒有公示過,但隻要有心人一查,也能查出他的煉丹手法和桑老的如出一轍。
自然,連帶關係下,消失的徐小受,也被通緝了。
可這些師提不管。
他認識的,隻是那個醉心於煉丹術的桑老。
對方的第二身份如何,弟子如何,二人所做之事如何,他也統統不想多做理會。
有關大陸的一些秘密,哪怕資格不夠,人活得老了,也總歸比年輕人會多知道些什麼。
所以師提對老友桑老的做法,隻是不理解、不摻和、也不想有其他的任何出格作為。
實話實說,哪怕想要有什麼作為,他的身份,實力,也做不到!
所以無為,便是對待這個世界最好的態度。
“你師伯,恐怕難找了。”
猶豫了一下,老好人師提終究是抵擋不住小姑娘渴知的目光,悵惘道“他在天桑靈宮倒是有些朋友也過來了,你去找他們問問吧,興許,能摸出一些門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