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父找人七借八借,又舔著臉給家裡的父母寄信要錢,這才湊夠了。
華南省多是高山丘陵,經濟比小劉莊這邊還不如。再加上封閉落後,人們的思想也就更加愚昧。但愚昧如王老太這般的恐怕也沒幾個。
村裡人說:這哪裡是嫁閨女,是賣閨女嘞,嘖嘖。王老太的人品可見一般。
當時王老太對臨走的王桂說:“你走,我就當沒有你這個閨女了,以後也不用回來”,但後來王桂寄了幾次錢過來,母女二人的關係便漸漸緩和了。王小妹也在王桂帶著丈夫回家探親的時候,跟著大姐來到秋水縣,後來相親嫁給老實忠厚的吳海,在這邊紮了根。
華南省和小劉莊距離遠,來往不方便,王老大要想來找王桂要花時間在路上來回奔波不說,還要找村裡的領導開介紹信說清楚:你要去哪?乾什麼?什麼時候回來?
“要找妹妹要錢”這個理由顯然也不好聽,於是,這些年,他也就隻能在電話裡外加寫信騷擾王桂一家。電話隻有服務社有,因為要計費,電話是個精貴東西,要是弄壞了算誰的?往往服務社裡的人會專門盯著你打,都是一個村的,聽來聽去,王桂大哥和王老太是個什麼樣的也就不是秘密了。
以往聽到王老大來電話,這個電話機一旁,必定是王老太和王桂兩人守著,現在就隻剩王老太一個人了。
“媽,錢怎麼還沒到?”電話那頭傳來王老大急切的聲音,“這都多久了”
“還不是你大妹啊,喪良心,連你這個親哥哥也不管了!”王老太帶著恨意的說“這段時間她也不聽我的話了,不理不睬的,現在做生意賺了錢,更是不認我這個媽了。”
王老太心裡苦啊:兒子,媽為了給你借錢可是用了力了,一刻都沒有停啊。
電話那頭的王老大可不管過程,隻在乎結果,聽到還沒有弄到錢,臉色昏暗發黑的他沒有耐心的說了一句“媽,我不管這些,你要是再不管我,我就真的完了!”
王老太聽到那邊王老大語氣不耐煩,忙應承下來說去想辦法,她的厲害一向隻會對著王桂,欺軟怕硬,到了王老大這裡是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明天就要高考了,劉欣欣有點慌,但是想到她的努力還有成績,心就定下來了。心裡也一直給自己鼓勁:“加油,你一定行”
秋水一高也被選定為高考的考場之一,學校提前為考試做了相關準備,教室禁止人員出入,各處標明了顯眼的警戒線。
下午,劉欣欣從王桂口中知道了要陪考的事,嘴裡說著“媽,不用,您住在賓館太費錢了,再說,我的成績好著呢,您彆擔心”,但還是為王桂的關心而美滋滋的,心裡的小人瘋狂舞動。
劉欣欣沒勸動王桂,她不想再錯過閨女這個重要的日子了。她在考場附近訂了一間屋子,裡麵有兩張床,靠窗通風好的那張讓閨女住。她平時在屋裡沒看過電視,洗漱也是讓閨女先來,夜裡叮囑她早點睡,不然明天考試沒精神。
高考開始了,王桂從送閨女進考場後就一直在外麵等著她出來。劉欣欣勸她回去歇著,天太熱了,她口上應了,在閨女走進考場之後,卻還是在學校門口守著。
考一場需要接近3個小時,剛來的時候太陽不高,校門口警戒線外聚了不少來送考的家長,慢慢的,太陽越來越高,炙熱席卷而來,家長們漸漸散了,有的是先回去等著等到結束的時候再來,有的是直接回家了,家裡事情多,要考好幾場呢,哪能一直在這裡守著。秋水一高的門口最後隻剩王桂一個人,帶著帽子在一顆樹下坐著等劉欣欣考試出來。
她臨走的時候給王老太打了招呼,說了要送閨女高考三天後回來。王老太心裡憤憤,但礙於王桂這段時間的表現,心裡莫名不敢再同她吵鬨,便僵著一張臉,扯著嘴角憋出了兩個字:“去吧。”
她在心裡想:“考考考,看能考出來個什麼!”
“不知道咋想的,腦子被驢踢了,不管親大哥,為了一個死丫頭的考試這麼著急忙慌的”
王老太也隻敢在心裡罵到幾句,麵對王桂,她有一種感覺,再也掌控不了了。看那雙眼睛,裡麵再也沒有之前的畏懼和孝順。仿佛是一種錯覺,大閨女好像變了。
這一會兒,王老太在屋子裡呆著,來回踱步,心裡記掛兒子的事,焦躁不堪。正想著這次王桂回來還是拉下麵子求求她,無他,上次兒子剛打完電話回來,她還沒來得及提,王桂就離家去送劉欣欣高考了。這兩天,王老大又給王老太打來一通電話,都快不認她這個媽了。
“劉嬸子,在家呢?”
門外傳來一女聲,王老太從窗戶縫裡勾頭眯眼一看,是村裡的崔桂蘭,心裡疑惑:“她來乾什麼?”
崔家為人處事,“嗬嗬”村裡人很少和他們來往。崔桂蘭這個人也是眼睛長在腦袋上,看人下菜碟,誰家有錢有勢她就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