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心要嫁給老劉,和家裡撕破臉,走的時候王老太沒給她一分錢,還是大嫂偷偷給她塞了50塊錢,這事大哥也知道。
現在她和大哥都老了,大家也都有各自的生活了。
王桂走了,走的時候還不忘給王老太留錢。來的時候大包小包,走的時候王桂就隻一個人。
她臨走的時候,王老太難得的張口說:“妮兒,媽,媽送送你”。
王桂從山坡上一步一步的走下來,太陽快落山了,夕陽映照著她的背影。王老太看著王桂越走越遠,隻剩一個小黑點,後來直到看不見人影,王桂也沒回過一次頭。
王桂的身體好像不再那麼佝僂了。
此時,王老太攥著王桂塞給她的1000元,發了楞,屋子被王桂擦洗的乾乾淨淨,衣服被褥也被收拾好整齊的擺在了床頭。她想到這些年王桂對她言聽計從,突然這一走,倒讓一向硬氣的王老太心裡空落落的,不過想到一件事,王老太回了神,神色又回複以前的冷硬刻薄。
“我可沒錯,這個死丫頭,不孝順!”王老太她絮叨著,一遍又一遍。“我沒錯!是她不孝順……”她自我催眠般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媽,你看!”劉欣欣把背在身後的錄取通知書拿出來,雨過天晴,這個以往臉色蒼白疲倦的小姑娘,臉上因為興奮激動而帶上絲絲紅暈。
劉欣欣輕輕依靠在王桂背後,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是這麼多年來難得的親昵與撒嬌,“媽,我好高興啊,我特彆特彆高興,媽啊,這段時間我要好好陪陪你。”說到後半段,她往前環抱著王桂,語氣裡帶著不舍。
王桂咧開嘴,笑了。
這段喜悅持續的時間不長,第二天當王桂打開她存錢的手帕,看到給閨女準備的學費不翼而飛之後,額頭布滿了汗珠,伸著顫顫巍巍的雙手在櫃子裡翻來覆去的找,最後櫃子裡的衣物全部被抖落好幾遍。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錢還是找不到”
王桂跌坐在地上,四周是散落的衣物,她孤伶伶地坐在中間,呼吸不上來,心口也是抽痛。
“錢放在家裡櫃子裡,一直沒動過,她和妮兒出去,出去之後一直是媽在家裡看門,媽……”王桂定了定神,想到送王老太回去的路上她一直護著她的口袋不讓人碰,在火車上有人蹭到她她便一通罵罵咧咧,回家之後她說著穿了好幾天的衣服給她洗洗她也不讓碰……
“媽,到底是為什麼啊?”
她不明白為什麼總是在能有一件開心的事的時候,就會有那麼多不如意。
“那是妮兒上學的錢啊,媽,你不該拿這個錢。”
隨著王桂不停的念叨,黑暗徹底淹沒身後的影子,一絲一絲先是爬上腳底,慢慢的往上,沒有人看到,此時的她整個身體都開始若有若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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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死妮子,現在還學會她藏錢了”王惠也就是年輕的王老太,把從床腳藏的瓦片掀開,果然,王惠笑了一聲,一邊數著錢,一邊得意。
這個二閨女自從生下來懂事之後,乾活倒是沒說的,但悶著頭像個木楞子。“現在這是大了,開始有自己的小心思了。”王惠皺眉想到這個給死妮子最近老是偷著出去打零工,一問錢呢,她就繃著嘴不說話,“我就知道這是掙到錢了,真是改不掉的壞毛病,錢就往那些邊邊角角去藏”。
人是老了,王桂小時候的習慣還保留著。她是王老太的生的,世上最了解她的人往往是她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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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欣欣這妮兒就是掙氣!考上那麼好的大學,以後我家這幾個就得跟著欣欣這個姐姐好好學習學習。”王小妹說著把她這段時間頂工的600塊錢塞給了王桂,說著歎了口氣“我家那口子之前跟著修路隊倒是乾了一段時間,但是這段時間又開始不著家,整天啥正經事也不乾,生這麼多是養不起了。”
王桂麵上一緊,後悔來借錢,小妹家的情況她不是不知道,她淨是添亂來了。
王小妹看大姐的樣子被逗笑了,這個大姐啥事都寫在臉上,這麼多年就沒變過,來借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