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度離開後,殿內瞬間安靜下來,就連窗外呼呼的風聲都異常清晰。
“起來吧。”
危月得了命令,動了動酸澀的胳膊,雙腿因維持同一個動作太久已經發麻,但他仍然身形穩定的站了起來。
“主上,您要的東西已經找到了。”
沙啞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寢殿內,危月緩行兩步上前將手中的卷軸捧到風若霜麵前。
風若霜接過卷軸,並沒有直接打開,而是隨手放在一邊。
“燐州之行如何?”
危月低垂著頭,不敢直視風若霜,一板一眼道:“沈孤嵐已經到那兒了,他也在派人四處尋找卷軸,隻是被屬下先一步奪取。”
危月的能力風若霜還是很放心的,他緩緩將手邊的卷軸攤開,一幅筆鋒走勢混亂的畫卷袒露在他麵前。
風若霜笑了笑,“很好,今日的罰就免了。”
危月聽
後並沒有露出欣喜的表情,那雙眸子就如同一汪死寂的潭水,順來逆受,已經無法生起任何波瀾。
危月不懼任何懲罰,他唯一害怕的,就是風若霜拋棄他。
沒錯,他對風若霜的感情除了忠誠,還夾雜著愛慕。
從遇到風若霜的那一刻起,危月心底便埋下了情愫的種子,所以當他看到自己愛慕之人因為一具屍體纏綿病榻,日日忍受病痛的折磨,危月第一次沒有按照風若霜的命令行事。
沈孤嵐派人到南海畔去尋找玉塵的屍體,風若霜得到消息後便讓危月提前去守著,萬萬不可讓他們尋到一點線索。
結果卻是那些人並未尋到玉塵墓的位置,是危月主動透露出去的。
他想如果玉塵的屍體沒有了,或許風若霜就不會繼續有這麼深的執念,身體也會好一些。
關鍵時刻若不是風若霜設下的那一層結界被觸發,玉塵可能已經到了沈孤嵐手中,成為打開浮空島的鑰匙。
事後危月被風若霜打的奄奄一息,本是要依著規矩趕出去,可他撐著最後一口氣祈求風若霜,他願意將命契交到風若霜手中,此後若是再有不軌之心,天道自會降下雷劫將他劈得魂飛魄散。
適逢雲霽宮剛剛重建不久,正是缺人手的時候,風若霜思索過後便答應了下來。
不過並沒有將命契的事情說出去,僅僅強行牽扯了一個理由將危月留了下來。
命契於他們來說,要遠遠珍貴過自己的性命,若隻是命沒了還有投胎轉世的機會,而命契沒了便相當於魂魄都沒了。
將自己的命契的交出去,無異於將自己的永生永世交到了一個人手中,整個九州都找不出幾個敢這麼乾的人。
風若霜欣賞危月的能力,卻並不喜歡這人自作主張的違抗他的命令,而命契與心性相連,這無疑是安心留下危月的最好法子。
危月用自己的命契留在了雲霽宮,可他的日子也並不好過,有了前車之鑒,風若霜不再對他露出一絲餘情,每次出任務回來,無論成敗,危月都得主動去刑房挨一頓鞭子。
風若霜目光流連在那用筆毫無章法的畫卷上,他從淩亂的線條中用指尖劃出了幾道,瞬間形成了一個山峰的形狀。
“青銅鈴不在燐州,怪不得沈孤嵐要引我過去。”
風若霜嗓音低沉,眉峰輕蹙,認真的看著麵前這幅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暗藏玄機的畫卷。
上古五大神器的位置全在這幅畫裡,危月能將它從沈孤嵐手下搶過來,也算是一件大功勞。
隻是這其中的艱辛,風若霜本想關心兩句,可一想到玉塵已經回來了,危月要是再整出什麼幺蛾子可就真的解釋不清了。
一番深思熟慮過後,風若霜靜靜的研究手中的畫卷,終究沒再說其他什麼。
危月站在風若霜身旁,隻敢低頭悄悄看著人的側臉,強行壓下即將破土而出的情愫。
他不配。
不久前,風若霜殺了陸憑喧,可沈孤嵐卻派人在瑤州城傳信,務必要他安全離開瑤州城。
隻是那封真正的信件被風若霜攔了下來,仿著上麵的字跡,重新偽造了一封給相思樓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