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攀登的一路都十分的安靜,安靜的簡直太不像樣了。
正是因為太過於安靜,所以反而升起了一陣陣的恐懼。
我妻善逸從頭抖到了尾,立香拉著他的手仔細觀察這周圍的動靜——距離他們分開已經有大概半個小時了,可是這裡依舊安靜的可怕,沒有發現一點點戰鬥的響動。
想必如果不是隔得太遠,就是他們已經被傳送到了某個近乎異空間的地方進行戰鬥。
立香尤其擔心岡田以藏。
雖然契約的連接還在,但是很可悲的是,由於立香本身寒酸到極點的魔術回路與魔力,超過了一定距離之後供魔就會大大降低。感應弱到這種程度,可以說完全供不上魔力了。雖然在上山之前已經確保過岡田以藏和源賴光擁有充足的魔力儲備來作戰,但是一旦開戰,在魔力大量消耗的前提下儲備的部分很快就會見底——一旦魔力不足,對於從者而言基本等同於死亡了。
同時她也明白,現在再怎麼擔心都隻是白費精力罷了。尤其是……
她被魔力強化過的雙眼,已經隱約可以在不遠處的平地處看到兩個人影。
“嗬嗬嗬嗬嗬……終於……終於來了呐,妾身已經等得太久~太久了呐。”哪怕距離尚遠,都擋不住這纏綿入骨的誘惑嗓音。如同天籟,如同醇酒,如同罌||粟之毒,從耳蝸進入心底,連靈魂都仿佛被汙染、剝奪:“小家夥真是過分呐,居然也學那些男人們欲擒故縱的手段~嗬嗬嗬,偏偏,妾身還真的吃這一套呐。”
我妻善逸已經完全被這纏綿悱惻的聲音誘惑,腳步虛浮的朝著對麵的兩個影子走去,直到被立香用力扯了一把才猛地回過神來。
“咦?咦咦咦咦咦咦?!我剛剛做了什麼?我要做什麼?!”清醒過來的我妻善逸當即大驚失色,隨即他找到了正主,身體下意識的發顫:“好可怕……好可怕的聲音……”
“真是過分呐~”紫衣的鬼王走到了月光之下,明明無比青澀卻動人至極的身體被紫色的浴衣半遮半掩,月光下的酒吞童子就仿佛被神明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薄紗,一舉一動皆是千般風情,萬種誘惑:“妾身的聲音不好聽嗎?居然……這樣說~嗬嗬,妾身生氣的話,可是會很可怕呢。”
我妻善逸的表情一時間精彩極了,幾乎是把癡迷和恐懼揉成了一體塞進腦海,他鬆開立香的手抱緊了自己的頭,拚命與酒吞童子的惑音做對抗。
“少在這裡搔首弄姿了,臭蟲。”源賴光鬆開了手,將立香與我妻善逸完全擋在了自己高挑的背影中,朝著麵前的紫衣鬼王冷冷道:“啊啊……雖然很悲傷會臟了禦主的眼睛,但是我會再次斬下你的首級,做好覺悟吧!”
“哈!大言不慚的家夥!”茨木童子手中驟然燃起的烈火將周圍照的宛若白晝,額頭生角的金發鬼王冷笑一聲:“千年之前的仇還沒算呢,汝倒是自己送上門來,那就不要怪吾與吾友將你扒皮抽筋,一洗前恥!”
“嗬嗬,區區
臭蟲。”
源賴光緩緩抽出腰間的童子切安綱,笑容一如柔和的月光,美的慈祥又安寧。可她說出的話卻讓我妻善逸猶如赤||身裸||體的站在數九寒冬的庭院裡,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種痛苦和困難,其中森冷陰寒的殺意幾乎要將他的肺給凍壞了。
“酒吞,先讓吾來教訓教訓這個母牛!”
源賴光淡淡一笑,輕聲道:“吾乃牛頭天王之子源氏賴光,禦主,請您允許我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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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香拉著我妻善逸的胳膊向後不斷退後:“拜托你了!”
技能“秘殺者”發動,紅色的薄膜覆蓋住源賴光全身上下包括武器在內的每一寸角落。與此同時,雷光與閃電在天下五劍之一的童子切安綱上來閃耀不休,宛若吞噬一切的神明之怒,即將橫掃四方。而立香的話更是讓蓄勢待發的源賴光精神一震,確認禦主退到了足夠安全的地方,這位身為牛頭天王之子的半神再不壓抑自己的力量——
【隻要您下令,我賴光願化身為鬼!】
神威如海,橫掃四方!
【咯咯……讓汝等領教真正鬼的模樣吧!】
茨木童子全身上下沐浴在火焰之中,她伸出赤紅的右手,鬼爪上野火熊熊!
“居然上來就使用寶具嗎?!”完全不同於酒吞童子的興味正濃,立香一把拉住不明所以的我妻善逸的衣領,縱身跳進不遠處的灌木叢中:“趴下,不要抬頭!”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無名宵小,在此化作灰燼吧!】
【以奸計而斷,失而複得的右臂化為怪異!疾馳吧,叢原火!】
我妻善逸被立香牢牢壓在地麵上,甚至一隻手壓在他的頭上不讓其抬起。他看不到發生了什麼,隻能聽到無儘的狂風呼嘯聲與閃電的千鳥鳴叫之音響徹天穹。原本寂靜無比的大山被這恐怖的聲音所打破,伴隨而來的還有讓皮膚在這陰森山林之中都感受到刺痛灼燒的滾滾熱意。
究竟發生了什麼?這突如其來的風是什麼?這突如其來的火是什麼?這就是英靈的力量?還是屬於鬼的把戲?他的鼓膜在發出瀕臨破裂的呻||吟,常人聽不到的聲音肆虐在他的腦海。那聲音是……那聲音是……那聲音是——!!
足以將一切毀滅的魔性之聲!
【牛王招來,天網恢恢——!】
【——羅生門大怨起!】
泥土被掀翻,灌木被攪碎,古木被連根拔起!震耳欲聾的聲響之後是無
儘的寂靜,雷與火的交鋒帶來了更勝太陽的光輝,這光輝伴隨著爆炸直衝雲霄,在刹那之間照亮整個大江山!
………………
“立、立香……”時間都仿佛已經失去了意義,當我妻善逸從衝擊波的影響下回過神時,他自己都震驚居然還能發出正常的聲音:“這是……什麼啊!”
立香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她舉目四望,周圍是已經可以用滿目瘡痍來形容的慘像,除了她身邊的,其餘地方的樹木與草皮幾乎
都被焚燒殆儘,便是有些許殘存的斷裂木樁也都大半碳化。明明木炭不是可以導電的東西,但偏偏就有違背常理的電弧在這些碳化的木樁上不斷流轉,甚至發出細細的宛若群鳥鳴唱的電流聲。
她看向自己的身後,那些密密麻麻的灌木叢和樹木幾乎也消失的差不多了,隨便就可以看到山坡下頗為陡峭的岩石與岩壁。